姜叔满把兵器晃晃,对姜老者噙上泪花:“爷爷,下辈子我还当你孙子,当早早懂事的孙子,早早孝敬你。”
姜老者已有发觉,对着太上皇看去,响亮鼓声出来后,老太爷他们欢天喜地是怎么回事儿?
没细听孙子说话。
傣王也有了喜色,他的护卫也发觉,回话道:“两重战鼓,这是汉人军队的鼓声。”
“看!”
老傣王和梁山王同时指向远方,那围住这里正准备攻打的兵马后方,乱了!
草摇树动,鼓声加重,厮杀中的呐喊声没有出现在眼前,在后方越来越闹腾。
“呜……”
号角声高亢而起。
梁山王府也好,兵部尚书袁家也好,他们的孩子熟知军中号与鼓。袁征迫不及待,等着见父亲呢,往前就蹿:“我们可以去了吧。”
袁律等着见伯父,沈晖等着见舅舅,跟着就蹿:“可以了可以了,再晚了汤水也没的喝。”
梁山王横过来关爱的一眼:“听号令!”
三个孩子停下脚步,但拧身子皱眉头的不老实。萧镇是第四个,见祖父发话,也只得老实停下,抓住这点儿的空,又和长女絮叨个没完,赵淳也在备战状态,但字字也收到心中。
这其实是说给他听,赵淳想自己清楚之极。
姜叔满再不聪明,也重拾信心,知道来了援兵。他的兵器晃的更厉害:“征哥,我们比试看谁杀的多。”
袁征很想问,就问出来:“你杀过敌没有?”
姜叔满哑了嗓子。
增援的那支队伍十分厉害,不到小半个时辰,包围圈的最前面一层,直接面对傣王的士兵们腹背受敌也乱了。与此同时,一面大旗可以看得清楚。
永毅郡王!
“好哦,”一直沉默不动的老大姜伯昌跳起来欢呼:“永毅郡王是咱们的人,他是汉人,是汉人。”
“是汉人,”商人们随着欢呼。
萧镇忍无可忍鄙夷:“这才知道有什么可叫的,吵死了。”
“走啊,孩子们,跟着祖父会会他们。”
全盘人马溃烂之势,梁山王可以放心的带孩子们入场,他振臂高呼,手上高举他的大锤。
“走啊。”袁征等冲在梁山王、陈留郡王、万大同、孔青父子身后。
在藏地没出手,一直耿耿于怀,在这里得到纾解。
只过了两招,姜叔满老实停下脚步。习武两年没有实战的他,还是原地站着的好。
他只和一个人对过刀,一上手就知道不敌,正满头大汗以为要糟,袁律一棍打跑那人,把他救下来。
看人吃豆腐,果然是牙口好。自己吃,随时会崩牙。还是看小鬼们吧。
袁征、袁律、沈晖三个,依然是配合的打法,三兄弟背贴着背,后背交给兄弟们,木棍耍开来,这个小圈子无人能入。
在这附近照应的陈留郡王,大刀太长,一向藏在车里。常年的习惯,刀不能离开太远,车赶到集市来。
这时候在手,横扫千军的打法。
“哇呀呀呀……”梁山王和长孙凶狠大叫着,双手四锤翻如浪花,遇到他们的人好似浪花里不能自己的鱼,让怎么倒就怎么倒。
褚大花双板斧惊人,褚大路高来高去的吓人。尹君悦、谢长林、柳云若及上官云重等,保护太子和齐王世子在过瘾,打的也无悬念。
很快,大旗近了,浑身血汗的彪悍之师簇拥着一个人过来。银盔银甲,手上一把齐眉棍。
姜叔满觉得这棍好生面熟。
知道是郡王,紧紧的看一眼,眼光就此不想移开。
永毅郡王竟然如此英俊,他身材高大匀称,看上去极为俊美。人已生的这般俊,让天下人嫉妒,又有一副好笑容。他带笑而来,走到一处,好似日光照亮这一处。
吸引的无数闲人感激崇拜的眼光自动系到他的面上,不是自己不想收回,是收不回来。
披着这些目光,袁执瑜来到太上皇面前,同时也在傣王面前。傣王笑着对他寒暄:“多谢郡王相救……。”说到一半嘎然而止,愕然地看着袁执瑜跪下来,这是为什么?
“臣袁执瑜叩见太上皇,迎驾来迟,臣请罪。”
“扑通!”
傣王往后坐倒在座位上,满面的不敢相信。
无数感激崇拜的眼光和他一样,变成不敢相信,再傻呆呆望着永毅郡王跪拜的那个老人。
姜老者支撑不住,腿软软的倒在孙子身上。他的孙子不比他好到哪里,一起腿软,祖孙往地上就摔。留在太上皇身边的太监们,把他们扶住。
姜大采面如土色。
姜小采土色染面。
得寻个主心骨儿才行,都低低的唤:“书兰,呃,书兰姑娘,他他他是谁?”
安三爷满面春风盯着袁执瑜不放,准备他见礼过一有空,就赶紧相见。见问,忙中抽了个闲:“是太上皇呵呵,吓到了吧?还有太子殿下,齐王世子殿下在这里……”
不是小姑娘声,但姜大采姜小采脑海不能分辨,颤声再问,还是:“书兰姑娘,真的是殿下?”
“还有公主在呢。”安书兰瞄瞄交战时醒来的永乐小公主,让长公主护在怀里。
姜大采弄明白以后,一个心思闪电般出来,难怪初见面时,书兰说要称呼小姑娘,原来不是摆架子,而是……为自己好。
孩子们来相见。
“爹爹!”高叫一声后,袁征又住了声,和袁律换位置的奔跑了几圈,自以为爹爹已混淆,和袁律叉腰腆肚咧嘴儿笑:“猜,哪个是征哥,哪个是律哥。”
沈晖点自己鼻子大叫:“舅舅,我是晖哥。”
萧智、韩彻笑眯眯:“二舅舅,”
执瑜笑道:“我是大舅舅,哪里是二舅舅。”
萧智、韩彻再看几眼:“咦?二舅舅晒黑了。”
晒黑这话,是从藏地回来后,一行白人前往,出来一行黑人,小胖子们学会,这就用在常在海边,注定比京中执璞黑的执瑜身上。
萧智称呼执瑜表叔也合适,舅舅也合适,可能因为他的爹坏蛋舅舅名声响,他叫舅舅叫的热烈。韩彻应该叫伯父,但这不是又跟着智哥走了。
萧镇来相见,好生严肃:“大舅舅,长女这一路上丢了好些人,最丢人的一件就在眼前,有一个丢人的来求亲事……”
身子一高,脚下一空,让柳云若抱走,褚大路随后上来解释:“赵大人说小加福好,特意为他孙子求亲,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可不是丢人亲事。”
柳云若也好,褚大路也好,看不惯梁山王的脾气,虽不是帮大忙,但也听不下去萧镇乱说一通。
萧镇没看到后面是谁,乱踢着腿:“看我打你。”
柳云若好笑:“我是姨丈,你不可以打。”
当晚,傣王设宴款待,三天后,太上皇一行离去,前往永毅郡王府。
……
陈留郡王把棋子按在棋盘上,对面是太上皇。在他的身后碧波无际,海风在金黄的沙滩上徐徐吹来。
两个木碗送上来。
萧智端给太上皇,韩彻端给郡王,碗内是清凉的椰子汁。
小胖子退回去,各抱住一个打开的绿椰子,用苇管吸溜吸溜喝的头也不抬。
褚大躺在沙滩上,热沙包住有旧疾的腿,不时有舒服的低吟声。
褚大路坐他身边笑:“爹,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了吧,我可是磨破嘴皮才说动你。”
“确实是个好地方,对养伤也好。”
“我呢,从此跟着瑜哥,您就留在这暖和地方吧,伤病就是不好,也发作的次数少。”
褚大抖落身上的沙子坐起:“这可不行,我还是回京,我虽老了不中你袁家姨丈的用,但看看门扫个地,我总比别人忠心。”
褚大路哭笑不得:“姨丈家里有的是看门扫地的。”
“我受他恩惠,你才是个少爷,才能和小红成亲。”褚大对人最多的地方望去,如儿子所说,儿媳万小红等在这里,正和女眷们说笑。
褚大更坚定回京心思:“郡王随太上皇回京,我也就走了,你姨丈看我还能中什么用,凭他使唤。”
永乐小公主坐在袁夫人和称心身边,细声细气地说着:“母后赈灾的话常对我说,在这里归我办。”
白大帅在捡东西,赵淳提着篮子。
赵淳没想到祖父还认识永毅郡王,以前没听他说过,见到祖父把自己托付给永毅郡王,赵淳着实吃了一惊。随后,他就跟着来了。赵大人把他还托付给陈留郡王,由陈留郡王带赵淳回京,给未来的外祖父忠毅侯相看。
正式求亲后,梁山王没了脾气。就像此时,陪孙子们捡东西的王爷分一只眼睛盯着长女,却不再责骂赵淳。
这位适应最快,此时脑海里转动的不会是满意赵家,而是他家的长女,赵家这等身份的人,来一个也太少,有个十万八千家供挑选最好不过。
赵大人的身份也不能说弱,铁甲军不受梁山王指挥,直属于皇帝。十万八千家全国没有,梁山王不去想。
……
六月,京里收到执瑜信件。加寿特意空出小半天,细细的观看。
“郡王府盖成之日,即种许多果树。想孩子们迟早要来,今年不到明年到,恨不能当时种当年就结果子等着。荔枝一味是祖母、我和称心手植。当年为长女吃荔枝看牡丹,爹爹带着大家南奔北跑。如今永乐是长女,还有静姝,来到我府上,荔枝一定要有。”
加寿笑眯眯:“这封信倒还中看。”
往下看,见大弟原形毕露。
“长女一定要好好款待,让当年长女放心才行。想当年长女因为不放心,跟弟弟还抢木床,如今大弟不在家,千万高抬贵手,别把东西全讨光,亏了大弟可不行。”
加寿笑靥如花:“当年?抢的好啊抢的好。”
……
七月里,安三爷夫妻再不好意思住着,对袁夫人辞行,托言三爷回家攻书。
“打扰了许久,把书兰留下听您教导,我们数年不在家,要回家去了。”
袁夫人请他们放心,让人收拾送行礼物。
安三爷回房,让妻子寻女儿回来,对她说一说。安书兰小跑着进来,额头上发丝让汗水粘着:“父亲母亲要说什么,征哥等我喂水鸟去呢。”
安三爷夫妻看着她,一点儿不放心也没有,说了一回:“祖母婆婆有安排,太上皇回京,你去公婆面前侍候,你留下吧。”
安书兰流露不舍,但愿意留下。正说着,袁征、袁律抬着装鸟食的桶进来:“乖宝舅母,白大帅又找到一处鸟儿家,等咱们去呢。”
安三爷微笑,安白氏微笑,不后悔把女儿留下的决定。带她回去,固然少些人说闲话,但家里可没有白大帅、征哥……这年纪相仿的人和她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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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是晚上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