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当初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这才一直拖到正月十四才跟千蓝说了这件事,原想着隔两天缓一缓再去叶家说,可是凝儿她却先误会了……娘娘,臣妾不是有意如此,您千万不要为了臣妾的一时糊涂而做出错事来啊!”沐老太太眼中滚下泪来,哽咽着说。
“好,就算哀家的主意老夫人开不了口,那棠丫头呢?棠丫头傻了不成,哀家把太子妃之位捧到她面前去了,她却不肯受?若非沐家做出了什么来,棠丫头至于如此?”太后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微颤,发出一声脆响。
“太后,这……臣妾没有做过此事啊!臣妾自那日后一直心中有愧,连凝儿的面都没脸见,又怎么会去跟棠儿说这样的话呢?臣妾如今也明白了,棠儿是沐家日后在宫里的依靠,后宫前朝相辅相成,臣妾怎么会干这种为沐家自掘坟墓的事情呢?”沐老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分辨道。
“这话当真?”太后蹙起眉来,脸上有着深深的怀疑。
“千真万确,太后如若不信,可以去问沐家所有的人,臣妾这几日并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托人往叶家带过东西捎过信儿,叶家更没有人到沐家来……臣妾真的没有做啊!”沐老太太连连叩头道。
太后瞧着沐老太太的模样也心软了,长叹一声道:“罢了,老夫人先起来吧,坐下说话。哀家只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沐家就只会看着眼面前儿的东西?前朝更迭,后宫亦然,哀家要是能永世稳坐皇后之位,也不来盘算这个了,可哀家没有那样的本事!身为太后,能做的事情太少了,皇后在政事上或多或少劝着皇上几句,提点几个自家人,那不叫干政,那是跟皇上说私房话儿,若皇后得宠,那事情更是妥当了,这事哀家能做么!皇上连沐家女都不往身边放,哀家又能说得上什么话!如今好容易有了棠儿这么个丫头,叶家依附着沐家,棠儿不姓叶,毓儿又中意她……你自己想,还能有更妙的人选吗!”
沐老太太听得都愣了,她还只当祁毓并不想照着太后的意思走,所以觉着既然左右都是太后自己的想法,沐家女儿自然比叶棠花更合适做太子妃一些,毕竟往后有太后照顾着,就是太子和皇后也做不得什么,可如今看来,这叶棠花端的是有本事,太子竟是罕有地中意了她?
“臣妾倒是没想到如此,这也可知臣妾是个糊涂的……既然如此,娘娘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先把皇上说服了呢?若是太子自己中意,皇上又点头的话,皇后娘娘孤掌难鸣,只怕未必能拦下呢。”提到事关沐家的大事,沐老夫人也没心思羞愧了,急急忙忙给太后出谋划策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摇摇头:“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一回事!毓儿似乎是把皇后说服了,上元节皇后竟肯放毓儿出宫,这就代表了皇后的态度,而且毓儿前两天弄到了大忽雷和小忽雷两件至宝想送给棠丫头,这大忽雷小忽雷可是皇后的东西!如今看来,似乎皇后已经中意了棠丫头,难过的关反而是皇上!”
“什么?这……皇后怎么会中意棠丫头呢?她怎么也不该看上和您有亲的人啊!”沐老太太讶然道。
“嫂子忘了,皇后的身世也很特殊呢。她出身定国公府,家里头除了她就剩两个兄弟,大国舅家里头一群小子,二国舅到现在都还未成家,皇后并没有拿得出手的女子能做太子妃的,这种情况下,她给毓儿选妃就只能重德重才不重身世!如今满京里论起才德,棠丫头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只要毓儿给她解释一遍,她没有个不松口的道理。再说了,她当时之前中意的人是韩大小姐,就看韩相那糊涂样子,养得出什么好女儿?”太后叹道,眼里有着复杂和轻蔑。
“这……既然如此,那怎么皇上反而不愿意呢?皇后、太子和您都松了口,皇上没理由不同意啊。”沐老太太蹙起眉头来。
“那凤凰环的事情,嫂子忘了不成?您纵忘了,皇上未必忘呢!”太后敛了眉,极重极长地叹了一声。
“啊?这、这……当初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皇上应该不会记得了吧?怎么也不能那么长情啊。”沐老太太吓了一跳,脸色一变。
“皇上不说罢了,不代表他不记得,哀家当初是怕皇上事后后悔,没有松口。但如今看来,皇上竟是一直都没有忘情,只是似乎……”太后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踌躇。
“只是什么?”沐老太太急忙问道。
“你也知道,皇上就是心里头再不舍得,也不可能如愿了,可是皇上又不想松手……嫂子也知道那‘凤凰环’所代表的意义,如今‘凤凰环’落在了棠丫头手里,哀家瞧着,皇上不像是玩笑呢。”太后叹道。
“啊?可……这、这当初不是说,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吗?”沐老太太脸色一白。
“托词罢了,都说君心难测,皇上总不好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吧?话虽如此,咱们总得防着点儿。”太后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