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死了。”
对着火莲,赵羽这样说道。
接着,赵羽发现,自己在外面经历的那些画面居然慢慢的从自己的上方一一很快飘过,但其中的有一张,赵羽却使它停留了很久,那是他还在杨府的时候,赵雅儿脸上的笑容,平静淡雅,带着一丝纯粹,这是母亲每次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第一刻出现的样子,然后表情渐渐的变幻起来,变得哀怨,变得心痛,接下来,赵羽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每次自己打架受伤的景象,包括在杨府外那次,每次赵雅儿都是亲自给自己涂上药膏,装药的空瓶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堆起了一小堆,可能五瓶,也可能六瓶吧,原来都放在床头的另一边的角落旁,赵羽在以前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在杨府里面,总是刮着微风,哦,自己家里面晾着的衣服在屋子对面的一颗树枝上随风飘动着,赵羽感觉到有些怪异,因为他此刻正看着另一个自己,一个躺在床上的自己,可他这时又感觉到事情本该就是这个样子。
夜深了,赵羽记得,那天刚好是大月期,硕大的月亮占据了天空的一大块地方,杨府上下显得格外的清楚,另一个自己也熟睡了。此时,有一个人进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赵雅儿,只见赵雅儿来到赵羽的床前,面容有些忧郁。在整理了一下赵羽的被子之后,赵雅儿从手中缓缓凝聚出了一个红色的光团,红色的光团跳动着,缓缓的落到自己的额头上,接下来慢慢的融化了进去,此刻自己的浑身如同一个发光的人一般,无数的光线穿透了被子从里面放射出来,这难道是...母亲在帮自己治伤吗...
此刻的赵羽也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每次受伤都会好得那么快,包括最重的那一次,自己仅仅两三天也就痊愈,原来都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突然间,这些画面一下子全都破碎消失掉,火莲犹如也在看刚刚赵羽的那些画面般,弥漫出了另外一种淡黄色的气息,赵羽看着自己面前的火莲,火莲却从来不说话,纵使有万千情感,只能化成无数荡漾的紫红色彩。
“你能把我治好吗?”
赵羽试着向着她发出了第二道信息。
只见火莲身上发出的淡黄色越来越浓,不多一会,赵羽发现整个空间都充斥满了这种颜色,赵羽知道到了,原来这就是以前自己身上曾经出现的那种很舒服的感觉,以前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到处去打架受伤,可能也跟潜意识里自己贪念上了这种感觉有关吧。
......
“呼哧!”
赵羽一下子惊醒,只感觉自己仿佛好久都没呼吸了一般,大口的呼吸起来,这倒是把仍然看着自己的菲丝吓了一大跳。
菲丝双眼挣得大大的,看着赵羽从刚刚已经没有了呼吸再到现在大口呼吸,有些不敢去相信这一切。用已经是很脏的双手擦了擦眼睛,手上的灰层又在眼睛周围留下了肮脏的痕迹。
“赵...羽。”
菲丝试探着叫出一句,声音打着颤,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
赵羽睁开了双眼,模糊的看见了面前的人影,这是菲丝,再次呼出一口气后,感觉到自己的右肩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反应,这是火莲在帮他治疗么。
不出一会儿,赵羽的右肩已经恢复了知觉,渐渐的,知觉一直到了胳膊的时候,突然,赵羽的大脑一窒,感觉就像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又快要晕过去。
“赵羽,赵羽...”
菲丝用有些颤抖的手摇着赵羽的小身躯,双眼死死盯着赵羽右手的胳膊处,这里的黑色正在渐渐消退,不知名的黑色液体正从手腕上的伤口处一股股的流出,不过慢慢的,黑色居然停止了消退,又渐渐的开始往上面覆盖了上去,菲丝有些明白了,赵羽此刻正在拼命抵抗这毒素。
“赵羽......你,要坚持,你都成功了快...”
菲丝颤抖的声音,就连话语也不顺畅了。
听到菲丝的话,费力的抬起头来,赵羽看见自己的右手之上,黑色与肤色相交之处正不断冒起白烟,不多时,却感觉到黑色停止了退却,反而往上面移动,大惊之下,只得是靠自己来引导刚才身上的这股能量往下冲。
果然,自己的引导还是有用的,手臂上,毒素继续往下褪去,黑黄交接之处的白烟也是越来越浓,伤口之上,黑色液体不断的往外溢出,越来越稠。
头疼越来越厉害了,赵羽也知道,就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想要轻松的战胜体内的毒,那是很难的事情,事到如今,只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了。
“我就还不信我今天活不了了...”
浑身上下已经变得没有一丝的血色,除了那一截仍是黑色的手臂。赵羽就像一具死透的尸体一般,头疼得如同有一根棍子在搅拌自己的脑浆一般,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已经无法去知道了,只是狠狠的咬着牙关,感受着手臂上面的黄色能量,并使用意愿让其往下移动,剧痛,手臂之上传来的只有无边的剧痛,仿佛是恶鬼在把自己的皮使劲的往下剥落,不知是否是受到菲丝的影响,赵羽的浑身也开始了剧烈的颤抖,程度甚至超过了菲丝。
双眼瞪得浑圆,赵羽紫色的瞳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丝,一边剧烈的呼吸着,嘴里面不断的发出抽搐的声音。菲丝看着此时赵羽的模样,右手的食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嘴唇之下早已挂上几滴殷红。
曾几何时,为了活命,她也像赵羽一样,不断的挑战自己那弱小的心灵,为了自己心中的天堂,她走过无数地方,遇到过无数的野兽,每次从死亡关头逃离出来,面对着她的没有嘉奖,只是女儿那无助的哭声和自己对自己无能的控诉,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无数次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怜惜,只是麻木的去享受着当下暂时的宁静,这是强大内心对弱小自我的要求,没有退路,不能反悔。
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剧烈颤抖的小孩,没有了亲人,和自己一样,都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他现在的样子,多么像当初在野外的那个抱着小孩没命奔跑的自己,肮脏的脸庞之上,一滴泪水滑过,留下一条干净的痕迹。
就这么死了,多好...
为什么而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