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气呼呼地抓住简的双手,用力站起来,“啊啊,真讨厌!”
“我回房间去换外出服。”她放开手,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莉迪亚的安排,为伊丽莎白离家出走的行为做掩饰。
目送凯瑟琳离开起居室,简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不见,侧过头,望向等待在一旁的安德里亚夫人,“夫人,希望这件事不会有坏的影响。”
达西先生当年能因为班纳特家不体面的亲戚对娶伊丽莎白望而却步,权衡再三,那比他更有权势的约克公爵呢?简十分担心莉迪亚目前的处境。
约克公爵如果明令禁止莉迪亚和娘家的亲戚往来,她能反抗吗?她敢吗!
不列颠早些的法律规定,对王室不敬,要被处以死刑。然而,王室成员挥霍无度,债台高筑,穷奢极侈的糜烂生活,只引起普通民众越来越多的厌恶反感,和议会成员绞尽脑汁削减王室无谓的开支。
乡下姑娘莉迪亚嫁进王室,稍稍缓和民众对乔治三世儿子们的恶意,但对新任国王乔治四世,他们仍然极尽讽刺嘲弄,挖空心思在报纸上社交圈里批评讥嘲他。
莉迪亚的丈夫约克公爵也不能幸免,嘲弄他的讽刺童谣,人尽皆知。
威灵顿公爵为此常抱怨谴责,“对于任何政府而言,我们那群王子,都是最沉重的包袱。”
听出她话语中未尽之意,安德里亚夫人笑容愈发亲切,“请不要低估殿下在公爵殿下心目中的地位。”
“她怀孕了。”她透露惊人的好消息。
只要平安生下孩子,不论男孩女孩,莉迪亚都不用再担心,公爵夫人的位置不稳。不列颠王室第四顺位的继承人,莉迪亚夜里睡觉都要笑醒。
闻言,简眼睛瞪大,“怀孕了?”她几乎不可置信,欣喜若狂,“夫人,你是说,莉迪亚她怀孕了!”
“是的,彬格莱太太。”安德里亚夫人点点头,“殿下打算生产前都一直居住在温特沃斯庄园。”在威尔士公主生产前,她都不会返回伦敦。
简一愣,随即想莉迪亚从不做没准备的事,她考虑留在温特沃斯庄园待产,肯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不然,以她的个性,一准冲约克公爵撒娇耍赖,要求回浪搏恩生产。很多年前,莉迪亚就在家里信誓旦旦地说,她将来怀孕生产的时候,班纳特太太一定陪伴在她的身边。
妈妈是莉迪亚在这世界上最舍不得的依恋。多萝西娅出生后,莉迪亚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妈不爱她了,妈妈只爱多萝西了,她妒忌了。吃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的醋,也就莉迪亚能理直气壮的做出来。
她以后不会和自己的孩子们争夺妈妈的宠爱吧?简一脸好笑地想象。
依着莉迪亚的性格,还真会做出那种让人啼笑皆非的争宠举动。
急匆匆换好外出服,简带着孩子和凯瑟琳,在安德里亚夫人的陪伴下,坐上马车,赶往温特沃斯庄园。
玛丽在哪?玛丽自然有她的护花使者未来的爱尔兰侯爵奥布莱恩先生相伴。敲定婚期的俩人,现在整日腻味在一块,用莉迪亚的话形容,甜得她牙疼。
班纳特太太收到女儿伊丽莎白离家出走的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能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缺乏教养的举动?她还有三个女儿没有出嫁。出嫁的那两个,婚姻也未必能得到完全保障。
马车上,班纳特先生沉默地听着班纳特太太对心爱的女儿伊丽莎白喋喋不休地抱怨牢骚。他也很困惑,二十多年来一直表现的聪明理智的伊丽莎白,为什么能做出与她聪明的脑袋截然相反的错误举动?
作为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老男人,班纳特先生很难理解他心爱的女儿伊丽莎白身上背负的不能生育的沉重压力。
和班纳特太太结婚没几年的班纳特先生也许能懂,那时的他,也背负着渴望生育男性继承人的压力。然在莉迪亚出生后,班纳特先生就彻底放弃,开始得过且过。接近二十年的时间,足以使班纳特先生忘了没有男性继承人,害怕班纳特家的传承在他手上断绝的惶恐不安。
他忘了,人们只会将不能生育或只生育女孩的错误归咎到妻子一方。班纳特先生能同情理解约克公爵和妻子结婚十几年都没孩子,认定公爵没孩子是前公爵夫人的错,但等事情落到自己女儿身上,班纳特先生心里默默埋怨达西先生。
生不出孩子,男人也得负起一半的责任,莉迪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