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河北的第一场雪来临了,这场雪并不大,只是一场中雪,将山峦和树林抹上一层淡淡的白色,但这场雪却意味着河北的冬天来临了。
冬天来临,河北的大部分河流都开始结冰,尤其幽州一带的河流结冰更厚,人和牲畜都可以直接在冰上行走。
位于涿郡西北部的小城怀戎县,迎了它数十年来前所未有的热闹,在过去的一个多月内,一支支船队将大量的粮食和战备物资运送到了这里,粮食、干草、兵器、盔甲、弓弩、箭矢以及重要的投石机铁部件等等物资堆满了县城,而从幽州各地招募来的雪橇马车和它们的主人也陆续抵达了怀戎县,就在雪后的短短数天内,上万部雪橇马车抵达了这座小城,使县城格外热闹。
县城外面紧靠桑干河的空地上已经搭建起了一座占地千亩的大营,为了这次远距离的雪橇运输,隋军投入了五千士兵,在沿途设置了一百多座引导点,帮助每一辆雪橇马车都能顺利抵达终点。
张铉抵达怀戎县时,雪橇运输已经开始五天了,只见河边空地上排满了数千辆雪橇马车,每辆马车上有两人,一人挥鞭,一人负责控制方向,大多是父子或者兄弟。
“怎么样,运输顺利吗?”张铉笑问道。
负责这次运输的主官是虎牙郎将萧劲勇,他是裴行俨手下大将,使一口七十斤重的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他连忙道:“回禀大帅,雪橇本身没有问题,这些人都是老把什,有丰富的经验,唯一的困难就是他们对路途不熟,很多人是第一次走桑干河,第一天准备不足,有数十匹马冻坏,还有十几部雪橇在路上倾翻,其他问题倒是没有。”
张铉点点头,走到一辆正在装货的雪橇前,雪橇是用木制,结构很简单,两根长约一丈的弧形橇棒十分光滑,看起来就像一对大象牙,中间是用绳索编成的网格,用来放置货物,由一匹健壮的挽马拉拽,张铉不止一次见过这种雪橇,载货量很大,这次运输物资,一辆雪橇一次至少可以运输二十袋粮食,每袋粮食重达一石,还可以再装几大捆干草,这也是隋军的规定,运送粮食兵甲物资必须同时配送干草,主要用来给雪橇上的保暖。
雪橇的主人是一队父子,儿子负责控制方向,父亲则负责控制马匹,此时二十岁出头的儿子正在雪橇上捆扎干草,他父亲则细心地给马匹的肚子包裹。
“老丈哪里人?”张铉走到马匹前笑问道。
“我们是北平郡卢龙郡人。”
“北平郡过来不近啊!”
“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可做,跑一趟可以挣十贯钱,这种赚钱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
张铉见他正给马肚子仔细地包裹羊皮,好奇地笑问道:“居然要包三层羊皮吗?”
这名老人不认识张铉,还以为是一名普通将领,便一边捆绑羊皮一边笑道:“这可是在河面上行走,寒气太大,不保暖怎么行,这一路过去三百余里,至少走两天,莫说马,人也受不了,路上必须上岸休息,否则就算到了善阳县马也不行了。”
“听说第一批损失了不少马匹,是不是因为经验不足?”
老头冷笑一声,“那是他们贪心,想多跑几趟撞钱,大家都是雪地橇车,谁不知道河上行驶要防备寒气,一心想赚钱,最后把自己的马都赔进去了。”
“爹!我已经好了。”年轻的儿子在后面道。
“我把马腿包一下,马上就好。”
老头又抽出一张羊皮包扎马腿,张铉便离开雪橇,向士兵群走去,数百名士兵正在帮助雪橇出发,见张铉到来,纷纷躬身行礼,刚才老者心中疑惑,便问旁边一名士兵道:“小哥,刚才那是谁啊!”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