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摇了摇头,脸上的无奈之色更甚,内脏都剥了干净,他起身准备去水边洗鱼,然而目光触及处,那几只飞鹤骤然飞起,他目光一沉,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水面,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底。
“想不到堂堂祁王殿下忘记了灭国大仇,竟躲到这山间享受这渔夫之乐了,我是该夸奖殿下心胸宽阔吧。”
“咚”的一声,鲜血淋漓的鱼儿从剑上滑落,溅起无数水花,身子慢慢漂浮在水面之上,那一双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对面那白色的身影,一点点下移,落到他脚下泛着平稳波纹的水面之上,眼底如风云卷动一般波澜壮阔。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样说我哥哥……”沐绯烟此刻也有所警觉,本来准备反击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抬手掩着嘴角,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哥哥,好神奇,他,他竟然站在水面之上!”这怎么可能,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眸瞪得愈发大了,只因为那站在水中央的男子,忽然抬脚朝着这边走来,水面之上的波纹依旧如从前一般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牵动。水上行走,这个人还是人吗?!
沐景祈上前一步,一把将沐绯烟拉到了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水中正朝着自己走来的男子,他一身雪衣的男子在湖面上行走,缓步而来,此刻,高山,飞流的瀑布都成了他的背景,他像是行走在水墨画之中一般,单手背负,缓步而来,换若天外而来的仙人一般,如瀑的长发随风飞舞,那一张脸似莲花一般高洁,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更添几分贵气。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箫,清亮的眸紧紧锁定着容浅,脸上含着三分笑容。
他的目光凝集在他手中的玉箫上,再看他的容貌,忽然想到一句话,一曲箫声惑心魂,白衣若雪乱尘心。说的便是眼前这人吧,当世之中,手执碧玉箫,容貌惊人,武功高强诡谲的当属天下三公子之中最为神秘的听雪公子了。
“成王败寇,本王是愿赌服输,听雪公子素来不涉及朝堂江湖之事,莫要坏了规矩才是。”沐景祈眼眸一紧,冷声说道。早有传闻,风听雪如今依附到了慕容笙箫那边,此来怕是有备而来,至于缘由,莫不是此刻西月南乾与浩天城的战事,想要让他归顺慕容笙箫然后对付浩天城么,呵,借刀杀人的事情的确是省力,可是他却不愿意当那个刀。
风听雪微微摇头,脚步忽的停下,脚下的水面依旧看不出任何的乱纹,他皎皎如月的脸上漏出一抹笑意,声音如山泉水一般清鸿,“祁王以为风某是来劝说你归降西月国的?”
沐景祈双眼微紧,默不作声,显然是如他所说。
山间的风本就清幽,伴随着那飞流而下散落出的水气,扑在人的面上就更加的清爽了几分,可是此刻这水气却像是沾染了寒气一般,似冰棱子,一个个扑打在脸上,刺的人毛孔发疼。
沐绯烟躲在沐景祈身后,偷偷探出脑袋,看着那立在水面上的人,这才算是看清楚他的容貌,只觉得恍若天人一般,虽然面容和煦,可是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孤高清冷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而且这个人,似乎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无害。就是哥哥站在他面前,气势都有些比不过他。
跟在沐景祈身边多年,沐绯烟也算是有些见识,她抓了抓沐景祈的手臂,眼底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东梁覆灭之后,她就猜到了会有这样一天,哥哥盛名在外,不说东梁一些旧臣希望他重夺故土,那些旁的人怕是也想要拉拢他。
“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都与我无关。”沐景祈拍了拍沐绯烟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害怕,他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眼底暗涌愈发深了,“沐景祈现在只是一介庶人,不想牵扯到任何的斗争之中。”
那似玉一般光润,似莲花一般高洁的脸上忽的绽开一抹笑容,渲染了这边天空,那一双凤眼微微挑起,只盯着对面面色冷沉的男子,他的声音轻柔似春风一般,又似冰雪一般凛冽,“难道浩天城危在旦夕,祁王也不关心吗?”
沐景祈双眼蓦地一紧,眼底的情绪似波涛一般汹涌澎湃,他冷笑一声,“浩天城是否危在旦夕与我有什么关系?本王如今无兵无权,就算是想出力也是无可奈何。听雪公子请回吧。”
“回?在下无功而返,如何能回?!”风听雪摇了摇头,脸上笑容却是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