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眼皮一跳,对面那火红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有些模糊,她抿了抿唇,皱眉说道:“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她忽的皱了皱眉,什么叫做手下留情,她为何要与他说这些。他们之间不该是处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吗?
慕容笙箫笑了笑,他哪里敢奢望她手下留情,就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呢。那个时候,因为父王的暗杀,无情之毒发作,所以他去了药王谷,一是求药,二来是休养,三来,是想出对策。
那一天,断崖之前,他哪里是打算轻生,不过是想要眺望一下远方的风景,然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罢了,那一刻这些年所有的情绪不知为何喷涌而出,到现在他终于发现,原来他心里是又怨又恨的,而那一幕正好被她捕捉到了,最终让她误会。
但是他不得不说,那是个美丽的误会,他十七年残酷生活中唯一一抹亮色出现,从此之后照亮了那余下的五年迄今。
他喜欢她,喜欢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她,他只等她长大,然后给她这世上最美好的婚礼,可是一朝却惊闻她失踪了,之后更是有消息传出,她嫁给了浩天城的君无言。不,她说过她会来看他的,她怎么会对他置之不理,一定是君无言绊住了她,不让她来找他。那一刻扭曲的灵魂再次回归,他要杀了那个拆散他们的人。
所以,他处心积虑对付浩天城,对付君无言,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他才发现所谓君无言就是他的小言儿,他一直对付的人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多么的讽刺啊!
“咳咳……”慕容笙箫忽然掩着嘴咳嗽起来,嘴角的血迹蔓延出来。
他看着她,笑的绝望,似那夕阳的余韵而出的光彩,“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换做是我,也无法原谅。”就是这个不知道,生生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
容浅眉心微紧,不知道为何,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柔软来,为这男人的无助,也或者是心疼他,可是她对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情绪。九幽死了,赤凤营损伤过半,浩天城差点被夺,这些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人。
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出,可是却又被什么给阻隔住了,她根本就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她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看着容浅那蹙眉的模样,慕容笙箫无奈一笑,她现在连听他多说一句都不愿意了吗?是啊,她那般恨他,又怎会愿意听他提起他们的过往。
是啊,该结束了,他欠她的,终是要还的。
“轰”的一声,有什么爆炸的身影,随即又是房梁跌落,那火红的衣上也火光蔓延而上,妖冶绚烂。
轩辕天越将容浅往后拉了一把,向后退了退,才不至于被上面的火星溅到,他紧拧着眉看着对面的男子,他在这正德殿中埋了炸药,他一心求死?!不然,这边的火不会烧的这么块。
容浅只觉得脑袋里面疼的厉害,腹部更是被什么东西扎着,绞痛一般。她一只手护住腹部,一只手撑着头,整个人靠在了轩辕天越怀中。
“浅浅,快别多想。”轩辕天越自然知道她是被噬心蛊折磨,所以连忙出声,身上乾坤诀的内力快速往她身上传输,想要压制那噬心蛊的躁动。
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此刻正依偎在旁人的怀中,慕容笙箫心里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他嫉妒,嫉妒的发狂,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可是他也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小言儿,我最怀念的还是那一段在药王谷的日子,那个时候,你、我、司徒、易南浔,我们四个人是最亲密无间的……”他想说朋友,甚至希望所有的辞藻中只有他们二人,可是却不敢。他怕,怕她的厌恶。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衣服上已经着火,皮肤的灼痛一点点袭来,可是他不敢眨眼睛,他想要多看她几眼,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
轩辕天越抬头看着那妖娆潋滟的男子,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端王世子那是袖手天下任我轻狂的风采,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与他的妻子曾经必然是有一段青葱的过往。这一刻他嫉妒不起来,因为他比他幸运,在正确的时间遇上的是正确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坎坷与无可奈何。
似是听到了房梁吱呀的声音,慕容笙箫忽然大喊一声,“快带小言儿走,轩辕天越,小言儿我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一日,你敢对她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他骤然喷出一口鲜血。
“轰”的几声,整个大殿烟尘飞舞,轩辕天越知道这大殿要塌了,当即带着容浅闪身而出,眼角的余光看去,那一抹妖娆的身影此刻跪在了地上,气息奄奄,他眸光一黯,速度加快,闪身而出。
慕容笙箫抬起头,看着外面那两抹身影远去,轻轻一笑,“小言儿,一定要幸福啊,我们说好了的。”说好了,我会给你幸福,可是现在,即便那个人不是我,也都无所谓了,只要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