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你不知道,老子要听实话,不然,我就喊你非礼我。”贺兰雪气急败坏般打断他的话,恶狠狠的威胁,“刚才那场事故,你们大人怒火未消,你说,我再喊这么一声,他会将你怎样?会不会直接阉了你?”
她邪恶的视线不由落在他腰腹以下,忽而自言自语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他的人,也是太监......”
太监还怎么非礼她?
如冰听着她的话,俊脸微微扭曲,“姑娘请早些歇息,在下告退了。”
怕她再刁缠,如冰猛地挣脱她的手,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贺兰雪一急,又恼,真不要脸的大喊了一声,“非礼,如冰非礼......”
前方,如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看他那样狼狈,贺兰雪吃吃笑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查清楚。”
转身,薛嬷嬷一张老脸映入眼帘,吓的贺兰雪心口剧烈跳了一下。
“嬷嬷,人吓人会吓死人啊。”她郁闷的捂着心口。
薛嬷嬷睨着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亏心事的是他。”贺兰雪随手一指,那方却早已没了如冰的身影,她只得呵呵一笑,钻进帐篷里。
外头天寒地冻,里头温暖如春,尤其看到那铺着厚厚褥子的大床,她更是满意的不行。
一下子便扑到了大床上,裹着被子,“嬷嬷,累死了,我先睡了。”
“死丫头,我可警告你,要是敢做对不起爷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薛嬷嬷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声,然后,吹了灯,睡到另外一张床上。
黑暗里,贺兰雪莫名的眨了两下眼睛,不明白薛嬷嬷为何如此警告自己?
她对姬华音的心,天地可鉴的。
罢,提起姬华音,她又想了,好在,已经在路上了,不到半月,应该就可以见到了吧?
畅想着他见到她时的模样,一定会很惊喜的吧,会不会再那什么呢?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众人起身。
贺兰雪有赖床的习惯,但外头的声响总会吵到她,再说,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搁整个行程,所以,十分配合。
才洗漱后,准备出帐篷瞧瞧,鸾月就掀了门帘进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早饭,声音沙哑,“姑娘,早饭好了。”
贺兰雪靠在桌子边,细细瞅着她,经过一夜,这姑娘憔悴不少,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泛着青紫的颜色,眼睛红肿,嘴角还有咬破的痕
迹。
“嗯,搁这吧。”
鸾月将早饭一一摆饭到小几上,又问,“姑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贺兰雪扶着薛嬷嬷坐下,对她随意摆了摆手。
那般使唤下人的态度,让鸾月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
“你退下吧。”看她就站在边上不动,贺兰雪瞅了她一眼。
鸾月面无表情,用低哑的声音道,“大人让奴婢好生伺候姑娘。”
“这里不用伺候,你下去吧。”贺兰雪道。
“是。”鸾月转身就走,可是,尽管她用力隐忍,臀部及以下位置的疼痛还让她冒出了冷汗,而且,走路的姿势也极其的难看怪异。
贺兰雪瞧见了,低低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还笑的出,都是你害的。”薛嬷嬷从昨晚就一直很针对她。
贺兰雪自然感觉出了,放下筷子,目光凉凉的看向薛嬷嬷,“要是我昨晚没逃出来,直接葬身火海,嬷嬷这时就该满意了吧?”
薛嬷嬷老脸一沉,“如何说这样的话?”
“嬷嬷疼惜她们,责怪是我害的她们。岂不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若她们不生害人的心思,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贺兰雪漫不经心的说着,又掰了口包子塞进嘴里,兀自笑道,“狼要吃羊,结果不幸被老虎咬个正着,这时他不怪自己愚蠢狠辣,反怪羊没有乖乖让他吃掉,从而导致他着了老虎的道。嬷嬷,你说天下有这种狗屁的道理吗?”
薛嬷嬷老脸彻底沉了下去,“小丫头,你是在教训老身不明黑白是非?”
“不。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不懂。”贺兰雪立即否认,笑道,“嬷嬷对我不满,并不是因为她们受罚,而是怕我跟那妖人有扯不清的关系,对否?”
薛嬷嬷眸底有了些许笑意,“你还不算糊涂。”
“聪明也好,糊涂也罢。嬷嬷,我只想告诉你,我的事我自有主张,我对华音,也不是任何一个人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了。嬷嬷,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也只是这样。所以,嬷嬷你以后要再为这样的事跟我置气,那你干脆还是回到爷到身边吧。”
贺兰雪吃下最后一个包子,拍拍手起身。
这一世,她性子收敛了许多,可并不代表她真就是任人拿捏的包子。
薛嬷嬷是姬华音给的,她也处处维护自己,可不代表,她就能事事替她做主。
贺兰府的事,她办的的确不错。
可是,这一路行来,对她冷嘲热讽、警告威胁的,她也够了。
她和姬华音的事,不想别人过多的参合。
她对姬华音的心,也不需要别人去质疑。
最让她刺心的却是薛嬷嬷说的那一句,都是她害的。
也许薛嬷嬷本就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话。
可是,作为当事人,她昨晚若没有及时出来,死了或者烧伤了呢?那么,她就满意了吗?
因为她活着,侥幸逃了出来,所以,对于那些想害她的人,就不该严惩了吗?
惩罚了便是她的过错?
可笑!
谁考虑过她一个被害人的感受?她何其无辜。
看着她冷峻的出了帐篷,薛嬷嬷迟迟回不过神来,“死丫头,倒会教训老身来了?”
——
外头,侍卫们已经在打点行装,准备出发了,很快,又有侍卫过来收这个帐篷,薛嬷嬷紧跟着出来。
“嬷嬷,你骑马吧。”贺兰雪瞅了她一眼,不待她说话,就撩下一句,自己直奔前头那辆豪华马车,直接钻了进去。
“不介意搭个便车吧。”她大咧咧的坐到了狐裘褥子上,撩起眼皮,笑盈盈的看着面不改色的少钦妖孽。
少钦抬眼,看着她生动的眉眼,轻轻笑开,“不用避嫌?”
“有什么好避的?你是什么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传出去,人们也只会说我不要脸连司礼监的太监也不放过,绝不会说你心怀叵测的。”贺兰雪眼眉一挑,露出讥诮的笑。
少钦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雪狐的皮毛,好一会,方吃吃低笑,“想不到,你有如此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