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妖在洞中摇摇晃晃转到墙角,伸着两只枯瘦的骨爪套上一件女儿家的破烂衣衫,坐在那里对着铜镜,在自己的骷髅面上涂涂抹抹,随后揽镜自怜一番,颇为满意的喋喋怪笑起来。
它的声音难听得犹如破瓦刮锅,却毫不自觉的唱起歌来:
山家幺女初长成,花间一笑似仙葩;
陌上公子曾御马,笔下锦绣人羡煞;
寒窗剪烛同甘苦,千里送君泪如沙;
年年岁岁望春归,多少相思梦里话;
谁料金榜题名日,负辛官人成驸马;
旧恨新病老死时,一抷黄土葬天涯;
青冢亡尽女儿心,白骨夫人玉无暇;
枯身醉卧长生殿,冷夜未央挽霜发;
啖肉画皮独作戏,薄情假意真疯傻;
可怜残影不成双,孤魂更恨天地大;
西风抚眉惊酒醒,恍如昨昏对饮茶;
忽见门外又桃花,何处寻他当年画。
…………
那妖唱得凄凄惨惨好不瘆人,听得我汗毛直立脊背一寒。
本以为它是个出事故的,没看出倒是个有故事的。只是苦情再深,不抵罪重。
我大喝一声现出身形,将那骷髅妖骇了一跳!它惊惶的转过身来,竟是一位眉目如画,粉面樱唇的标致美人!
我呛了一口,以为自己中了幻障,待看清它手中的人皮面具才心下了然,毫无犹豫向这伤天害理的妖孽祭出了金箍棒!
“嘿嘿嘿嘿……唐僧肉……我要长生不老的唐僧肉……嘿嘿嘿,生白骨活死肉……”骷髅妖竟如疯魔一般,两只刀刃般的利爪化作长剑,一路狂舞着迎击上来!
我一棍扫开它的攻势,飞脚将之踹得烂碎,那妖顿时厉声尖叫,刺耳的声波竟震得整座洞府土石崩塌!
“哈哈哈哈,天塌了,地陷了,夫人我,成仙了……”原来比泼妇更难缠的是疯妇,亏我还当这妖怪有几分算计,是个有头脑的呢。
二话不说一棍将之打得魂飞魄散,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插,“涨!涨!涨!”那棒子顿时化为巨柱,擎天而起,破山而出!
天色顿暗,不见日光。土尘随风卷,飞石如雨下,整座山岭顷刻间被我捅爆了!
“那个,土地啊……”
八戒遥遥望着远处山头,问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土地公,“我们现在买下这儿还来得及吗?”
沙僧不乐意了:“你个穷光蛋拿屁买呀?”
“这不是有光头吗,把他按斤卖给妖怪包准赚不少钱。土地你看如何?土地……土地?”
“别喊了,”沙僧指指脚下,“他晕过去了。”
唐僧此时很忙没工夫搭理他们,他正缩着脖子顶着钵,在飞沙走石中顾头不顾腚的四处躲着。
八戒沙僧聊了一会儿,觉得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便也抄起家伙将整座山岭的震动平息住。
土地公醒来后就像转磨驴一样围着我,抓耳挠腮道:“我的佛爷,我的祖宗,这可如何是好?这山……这山可是上头定下来的啊……”
“我就是上头,你慌个什么!”我揪着他的大袖子擦着满脸灰。
土地公抱着我的的腿,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开了:“诶哟,您要是上头可得替我多担待点,小老儿还有三百年就光荣退休了,不想光杆下岗!”
我问道:“这山头是给谁定下来的?”
“是太上老君……”
“啊?!”
“表叔二姑三妹幺弟妻舅的孙女——铁扇公主殿下。”
八戒乐了:“嘿嘿,那泼妇区区一届小仙,也好意思走老君的后门,真是败家娘们。”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若是那婆娘寻你问罪就告诉她,这地方阴气重,老孙我义务帮她翻土清场,看在牛魔王的份上就不必谢恩了。”
“那是那是……佛爷自是不惧得罪于她……有您这句话小老儿就放心了。”
“呵呵,对于已经得罪的人再得罪一次又何妨?等你以后得罪多了她也就……”
“……如何?”
“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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