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刻,七皇子攻破皇宫三重门,领兵杀入宣政殿。
双方死亡三千,重伤八千。
子时一刻,宣王领兵与贤王阵营于御书房前大战,中途敌军将领弃枪投降纷纷倒戈。
双方死亡一千,重伤三千。
子时一刻过半,七皇子与宣王于御花园汇合,遍寻皇宫宫殿,没有皇上踪影。
子时二刻,永和殿主阁走水,一道红光闪耀,接着红光大盛,几乎在立刻,腾腾的火焰之龙便呼啸着穿越整个永和殿,在各处宫墙廊柱之间肆虐。
永和殿冷僻,空气湿沉,怎么可能夜半火起?除非,有人刻意纵火!
宣王和七皇子即刻赶往。
子时二刻过半,宣王冒火闯入主阁,救出被藏在浴桶之中的老皇帝。
七皇子领兵包抄且战且退的贤王,一路将其逼入贤王在皇宫时的宫殿,忠嘉殿。
双方死亡近二千,重伤二千。
子时三刻,老皇帝苏醒,第一时间寻找拼劲最后一口力气将她推进浴桶的南宫静语。
子时三刻过半,忠嘉殿轩窗大敞,一个个红粉佳人被束双手,衣着狼狈,头发凌乱,尖叫声,哭啼声金瓶乍破,仪态尽失。
只有一角静谧如隔世,浅蓝色宫装的女子匍匐在软榻之上,无声无息,偶尔瑟缩一下,身边一个婢女,一边惊吓得抹眼泪,一边努力镇定照顾好曾对她有一饭之恩妃子。
七皇子率兵包围忠嘉殿,贤王手持人质,后宫妃子负隅顽抗,七皇子投鼠忌器,无法猛攻,只得按兵不动,前去请示老皇帝。
须臾,老皇帝蹒跚而来,只听得贤王在殿内的厉笑:“父皇,你的女人都在我手里,想看看平常她们都是怎样承欢于你身下的吗,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突然,忠嘉殿内响起宫妃叫声,一声更比一声娇媚入骨。
殿外重兵脸色紧绷,只觉体温升高,周遭温度节节崩溃,如置冰窖。
殿内,贤王的声音越发猖狂鬼魅:“父皇,原来这些看似端庄高贵的后妃,竟是这样的浪荡,还不如烟花女子,她们不如妓,父皇,你是不是不如嫖客啊!”
老皇帝怒火翻涌,眼前一黑,险先晕倒,轩辕凌上前一步扶住。
“疯子,大哥,你疯了!”轩辕昭长枪一甩,忠嘉殿宫门怦然炸裂,重重暗卫之后,是一番迷乱的景象。
诧然的一瞬后,护卫低首,轩辕昭和轩辕凌挪开视线,老皇帝浑身颤抖,唇齿发白。
“是,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了。口口声声叫我大哥,背地里却千方百计的算计我,谋害我,置我于死地,有这样的好兄弟好父皇,我能不被你们逼疯吗?”贤王音若利刃,直刺长空,忽地伸手拽起匍匐在软榻上的娇弱女子,往前一送,“父皇,你这么宠爱静妃,一定会希望她在咽气之前最后一次享受人间极乐,对吧?”
“混账!”老皇帝眼见轩辕渝将静语甩给一名目光猥琐明显服食过春药的男子,怒极不择言,“不许碰静儿!成王败寇,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成王败寇?我隐忍谋划这么多年,竟落得如此境地。怪只怪我知己不知彼,没算到别人的心机和隐忍远胜于我,我的心腹忠臣,不过是别人从一开始就划拨给我的棋子。哈哈,君子善忍十年不晚,我筹谋十年,却不想别人筹划了十二年,哈哈哈哈,我服,我输得心服口服!”轩辕渝仰天大笑,笑声凄怆凌厉直达九霄,笑尽自己的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可是,父皇你又何曾不是输,你播下的种,可有一人以子之情相孝,可有一妃以夫之情相许,除了你至死不放的皇权,你还剩什么?”
“哦,还有一个,宁愿死也不希望你交出玉玺的妃子!”轩辕渝一把抓回静语公主,扣住她的脖颈,一手托起一只白瓷玉瓶,“这是千蛛万毒丸的解药,用它换母后和馨儿,送我们出城!”
“痴心妄想!”轩辕昭大哼一声,“我还敬称你一声大哥,若你是诚心向父皇请罪求饶,也许父皇会网开一面。”
“一边叫我大哥,一边用长枪对准我的眉心?”轩辕渝扣住静语公主的手紧缩,“想要我开口求饶,做梦!事已至此,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静语公主自始至终闭眸不语,青丝半掩倾城颜,脚尖渐渐离地,身子在空中如柳摇荡。
血色在漆黑的天幕下酝酿着,黑得发红。
须臾,纵队让出一条两人小道,杨馨扶着双眼泛红的皇后蹒跚走来。
“渝儿!”皇后声音颤音若泣,丰韵犹存的脸斑斓尽是泪痕。
“母后!”轩辕渝一见两人,双目发亮,几欲冲出,见两门侍卫架刀阻拦,大喝,“让她们进来!”
老皇帝眸光夹杂着绝对熔铁的温度:“先放静儿!”
“父皇,您现在没得选择!”
轩辕渝一招手,又一名绝色女子被暗卫架出,赫然是另一名宠妃,蓝妃。
“再加一个身怀龙嗣的蓝妃,不知道够不够分量!”轩辕渝一剑割裂蓝妃小腹上的衣衫,白皙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冰冷的剑梢探入,慢慢滑过。
“什……什么?”老皇帝深凹的眼睛绽放复杂的光芒,视线定在蓝妃尚未见起伏的肚腩。
冰凉的温度惊醒昏迷中的蓝妃,睁开眸,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双眸尽是不可置信,悲痛欲泣。
轩辕渝目光扫过那张无数次看过的脸,那眼眶氤氲的水汽朦胧得他的手不由一抖,但想起现在的处境,不得不握紧长剑。
唇起,无声。
对不起!
“父皇,怎么样?一个你心爱的女人,和一个身怀龙嗣的女人,换我们一家三口离开皇宫!”
老皇帝的双拳紧得泛白,双眸似低吼的兽,具有撕裂一切的狠厉。
“不答应?”轩辕渝耐心耗尽的厉喝一声,一手紧箍静语公主,一手刺入蓝妃的小腹……
“住手!”
“朕,答应你!”
火把攒动,像条移动的火蛇,将皇城照得灯火通明,纤毫毕现。
腾腾黑烟飘渺,聚积如云,低低的压着城头,令人沉闷的喘不过气。侵染血色的城墙镀上一层白霜,凝固着这一场血色政变。
暗卫保护皇后娘娘和杨馨在前,贤王挟持静语公主和蓝妃在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城门进发,尸体遍地,走得颇为不畅。
近至贤王府前,轩辕渝突然顿步,冲身后的围截者喊停:“所有人停步于此,将贤王府的马给我!”
老皇帝勒缰停马,轩辕昭的视线瞥过轩辕凌,见轩辕凌点头,遂,手指微动,令所有侍卫等止步。
老皇帝的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静语公主身边,余光扫过泪痕清晰的蓝妃,怒眉倒立,恨不能用视线切断掐在静语公主脖子上的手。
贤王府专用的马车被牵到他们面前,皇后和杨馨一一被扶上马车先行,轩辕渝将蓝妃撵上另一个马车,令暗卫守着,自己则将静语公主甩到马匹上。
轩辕渝驾马步步后退,老皇帝他们亦步亦趋。
临至洛水桥,神智昏沉的静语公主忽而发难,一头撞向一心提防周围的轩辕渝,双双坠马。
蓝色倩影飘落洛水河,衣袂如飞,青丝四散扬舞,一双完美的眸目缱绻深情,泪水盈眶,欲语还休,悲恸不舍,一眼便传达出千言万语,十年遗恨,来世相约。
那样复杂至无可言传的目光,重锤般敲击在老皇帝的心上。
老皇帝瞳孔俱裂,一个“不”字卡在喉间,便听闻“噗通”一声,倩影坠入冰冷洛水河。
轩辕渝凌空翻转,落在桥上,伸手一探,只来得及拽住静语公主的衣袖,这一拽间两人视线一对,轩辕渝的瞳孔映射出一双讥诮讽弄的眼睛,微顿间衣袖撕裂,佳人继续坠落。
怒火拔地而起,轩辕渝的脸色瞬间扭曲狰狞,同时,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铁器对准半个身子落入水中的佳人。
于此同时,一枚暗器自远处飞来,却似乎因急切而失了准头,穿过马头,仅剩三分之一的力道打中轩辕渝的手背,同为练武之人,这点力道显然已不足以打掉他手里的武器。
“砰!”
烟花一灿,然后一股鲜艳的红色涌上水面,无声晕染开来。
“静儿!”老皇帝扬缰飞奔上前。
视线里的红一圈一圈散开,心底的希翼也一点一点失去,轩辕渝立即朝马车飞去。
他只剩下一个人质,蓝妃。
只是这个方向,还有他手中未曾放下的武器……
轩辕凌和轩辕昭冷然开笑,终于等到这一幕了。
右臂高举一按。
乌黑泛银的箭雨如一阵骤雨,唰一声撕裂空气,四面八方掠过头顶,直奔洛水桥。
噌噌噌噌!
暗卫自觉向轩辕渝靠拢,举刀横劈。
箭雨停,暗卫倒地一半。
“父皇,失去最爱的妃子,连你的皇儿也不要了吗?”轩辕渝狠抓出蓝妃,刀刃从她脖颈滑过,不只一线鲜血。
老皇帝再次勒缰,目光呆呆的从洛水河中转移过来,依旧是那身龙袍,依旧是那张脸,却仿佛老了十岁。
“皇上……”蓝妃目含泪光,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静妃能做的,蓝儿同样能做!”
蓝妃闭眼朝轩辕渝的剑上撞去,轩辕渝一愣,反手一掌却不想蓝妃忽然反击,双掌一来一往齐齐颠入车厢之内。
面对再一次的突发状况,轩辕昭果断的扬枪冲上洛水桥,身后大军再无顾及似的蜂拥而上。
车厢轰然一声炸裂,蓝妃被掌力打出,娇弱的身子横飞,目的地是漆黑的洛水河。
老皇帝似突然醒悟,飞身接住蓝妃的身体。
“皇上小心!”
蓝妃突然脸色大变,翻身挡在老皇帝身前,一把推开他。
又是“砰”的一声。
有什么瞬息破出穿过蓝妃的身体,擦过老皇帝的脸颊,遗留一丝清冷的腥味液体。
蓝妃的双眸陡然一睁,再无力闭上,身子一个颤栗,无声下坠。
胸口,绽放一朵娇艳的蔷薇。
轩辕渝无声望了一眼已经远去不见踪影的马车,勾勒一抹苦涩的笑,对准奋战中的轩辕昭。
最后一发了!
扣动机板。
寒光一晃,无情剑泛青剑气凌厉扫过,轩辕渝的右手手筋顿然断裂。
火枪掉落。
不及反抗,无情剑已然架在轩辕渝的脖颈上。
扭头,是轩辕凌温润含笑的脸。
寅时三刻,这场惊亥之乱以贤王被擒结束。
惊骇之乱的数据:双方死亡人数近万,重伤人数过两万,东辰帝轩辕玄夜现今最受宠爱的静妃以身殉难尸骨全无,身怀皇嗣的蓝妃以身救主昏迷不醒。
那一夜,洛水桥晕染成一片艳红,刺目的红水滴滴答答的滴入洛水河,顺着漆黑的河流一直向前,穿越那纷乱的人潮,如渡天堑,踏越忘川,直达彼岸。
同一时刻,洛水河下游的湍急处。
四个黑影如魅闪过,顺着洛水河一路下寻。
“哗啦!”
一个脑袋冒出,接着,第二个脑袋冒出。
四个黑影立即飞驰过去,脚踏水面,分别架起二人回到岸边。
“盟主,属下来迟!”
“不迟不迟,快生火,快生火,冻死老娘了!”
一声浅蓝色宫装的女子扒拉开贴在脸上的头发,借助火光,映出沐小狸清秀的脸。
随意搓了下手臂,打个喷嚏,沐小狸赶紧去扒拉竟然在轩辕渝开枪的瞬间,潜入水底替她挡住子弹的南宫峰。
南宫峰双目紧闭眉峰蹙起,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额间渗出细细的汗,无声落入发间,那黑发更黑,衬得脸色如雪。
沐小狸无声叹口气,毫不犹豫的一把撕开他衣襟,立时浓厚的血腥气冲入鼻端,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狰狞的,皮肉翻卷的伤痕,带着烟火熏燎的痕迹,穿入肩胛,看沐小狸目光一缩。
是她低估了轩辕渝,更低估了这个年代的武器水平。
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这个年代有火枪?
唉,南宫峰这娃倒是重义气。
她没忘记,他趁着她拧他冒出湖面呼吸的一瞬伏在她耳边的话:“本皇子说过,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没错,被挟持的“静妃”一直是沐小狸假扮的。
事情还得回到沐小狸一手劈晕老皇帝一手拦截静语公主开说。
静语公主错愕之后随即恢复冷静,面对沐小狸,丝毫掩饰都没有,肯定地点头:“没错!”
很多信息如漫天繁星,静语公主的点头,宛如一根银线,将它们一应串联,交织成顺畅的脉络。
乍一明白,心头微震,再一想,情理之中。
他从来都是无往不利,无益不谋,无计不用。
他到底有没有心!
一股不知名的怒意在心底攒动,她以为他跟她是同类,不屑于感情,却从不利用美好的感情。
他,或许从不在她的理解之中。
“南宫峰,去点火,烧了永和殿!火势越大越好!”
“啊?”南宫峰一时没跟上沐小狸的思维。
“你是想看你敬爱的姑姑再弑一次君,还是等着轩辕渝回来把她当人质!”沐小狸的声音格外凶厉,语气中他有琢磨不出的恼怒。
南宫峰转悠眼珠子,瞅了两眼,从原路返回屋顶。
光火跳跃,熏香徐徐缭绕飞腾。
房间一时俱寂。
那双绝美眸子里红光点点,再高的温度似乎都捂不热她眸底的悲恸寒星。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骗他脱下金丝软甲的时候!”
静语公主睨一眼昏倒在地的老皇帝,深知沐小狸不会再允许她出手,轻轻一笑:“我就知道,我能骗过所有人,但是一定骗不过你。”
沐小狸不置可否。
她一早就觉得可疑,一个久等心爱之人十年,余生只为等待他而活的人,怎会中途变道改投另一个人的怀抱。
为救北凉国?
也许是,但她直觉没这么简单。
四国宴当晚,她让云逸风带一味通血丸,会引起气虚,葵水陆续不断等症状,与之前的旧疾如出一辙,但对体质没有任何负作用。
这样做,也算帮她一把,保留清白之身。
但这味药里,还有抵抗百毒的效用,区区千蛛万毒丸,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在做戏,所以,她趴在屋顶等待续集。
老皇帝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宠幸妃嫔时才会脱下金丝软甲,不愿被宠的静语公主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老皇帝的饮食更是有数十个用毒行家把关,出手,更是难上加难。
不得不说,刚才静语公主的表演相当传神、精准,连旁观者的她都差点动容。
这么骄傲的人,要多深的恨才能有如此醉心的演绎。
“杀了他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能逃出皇宫?还是你打算同归于尽?不管你成未成功,你想过你会置北凉于何境地没?而且,你以为刚才那一下你得手?”沐小狸一手甩出天蝉丝撕裂老皇帝的衣袖,一只精短的袖箭赫然贴附于臂,也就是说,可能静语公主的匕首还未刺入他的身体,他的袖箭就已经射穿她的心脏。
静语公主脸色骤然一白,忽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他杀了玄云,是他杀了玄云,玄云说过等我们成亲之后,就远离朝堂闯荡江湖,他从未觊觎过皇位,为什么他还是要害死他,为什么!”
沐小狸上前一步,点住她的穴:“我懂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赞成你的做法。皇宫历来龌龊,皇位历来坐在白骨之上,当年的孰是孰非我们都不懂,但现在你必须离开皇宫。”
静语公主睁着双眸,满眼不甘。
“无论这次老皇帝死不死,你都没办法再百分百取信于他!”
“……”
“你知道南宫峰今晚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混进皇宫吗?你想看着他命丧皇宫?除了轩辕玄云你就生无可恋,弃亲情为草芥?”沐小狸前世就算和凌少热恋中也未曾忽视过小猫一丝一毫,在她眼里,亲情不等于爱情,两者并不矛盾,同样珍贵,甚至亲情更为融入骨血。她可以为爱情死,但应该建立在不会连累亲人的基础上。
静语公主的眸光忽明忽灭,还未作答,南宫峰便从屋顶窜了下来,手执一个烧得嗤嗤响的火把,小脸上一边一抹黑,额头密汗涔涔,边抹额头边嘿休的喘着粗气问沐小狸:“接下来干嘛?”
沐小狸指着地上的挺尸:“将他塞到屏风后的浴桶里去!”
“好咧!”南宫峰对沐小狸的指令习惯到不再做任何疑问。
沐小狸也不多加解释,道:“既然不相信他死了,为何不亲自去求证!”
静语公主瞳孔微裂,不知是触动了哪根心弦,怔怔的,半晌,声音沙哑:“……我怕!”
“十年等待,什么滋味没尝过,什么滋味还能苦过这十年的绝望!”
“是要用你的余生去换一个奇迹,还是要搭在这个老皇帝身上?”
良久的对视,同样两双聪慧通透的眼眸,仿佛尝尽世间百难,流转的是两颗同样千疮的心灵喟叹。
她们,是一样的。
“好!”
沐小狸欣然一笑,总算没救错人。
“脱衣服!”
“你打算做什么?”
“静妃必须死!”
“不行,我不能让你替我冒险!”
“动作快点!”沐小狸一把将自己的衣服甩到她身上,嗤道,“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搭上自己的性命?别太自恋,你的倾城之容暂时还倾不倒我!”
静语公主也浅浅回笑,开始着手脱自己的衣服。
“本皇……我已经丢好了,接下来呢?”南宫峰气喘如牛,骨头散架似的撑腰揉肩,抬眸,发现那两个女子正在无所顾忌的脱衣服,这一看,傻眼了,脸红了,再一看,不对啊,一个是自己敬爱的姑姑,一个是不像女人的人,他脸红什么啊。
接下来,静语公主和南宫峰被踹出房间,临走前,静语公主说等她回去一醉方休。
嗯,这才是南宫静语的本性!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唯一太过于挑战沐小狸的就是最后对老皇帝的深情一眼。
其实沐小狸当时的内心独白是……
噢,反胃了!
胃液翻腾了!
到喉咙眼了!
卧槽卧槽,要吐了!
谢天谢地,终于坠水了!
下雨了。
半夜的雨来的突然而猛烈,像是踢翻了大海,哗啦啦的向下浇灌,瞬间地面汇聚千万条细流。
逝者哀鸣,亲者哀恸,漫地的血色被冲刷清洗干净,顺溪而流,洛水湖的水,整个冬季皆红绿相间。
偏僻废庙里,火把哔哔的乍响,极尽可能的摇曳柳摆。
潮湿的空气暖意渐浓。
一把匕首探出,在正盛的火焰上烤制,直至发红。
“南宫峰,你忍着点,子弹必须立即取出,疼的话就叫出来,没人笑话你!”
南宫峰咬着泛白的唇,睨一眼沐小狸:“本皇子才……才没这么丢人!”
“这就丢人了?果然是身处高位不历生活艰苦的皇家子弟!”沐小狸哼哼道。
匕首一点点刺入肩胛,这种伤筋动肉的活计沐小狸在前世上演过N回,但第一次在这么细皮嫩一肉的身体上动刀子,而且,这是慢功,急不得。
南野冥、黄亭、白少、蓝泽,一面紧防外人入侵,一面紧盯沐小狸在南宫峰身体里转动的匕首。
饶是他们千锤百炼的人,也不免头皮发麻。
“叮!”
子弹被撬出,沾着血迹坠落于地,沐小狸长吁一口气,这么久没练手,都快生疏了!
南宫峰也长吁一口气,疼得他在心底将从小到大有过过节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甚至想跟他们发生点亲密关系。
“哼,一点都不疼!”南宫峰气息虚弱的得瑟。
看那苍白的小脸,强作得意的眼睛,沐小狸眯了眯眼,咧开嘴抱歉的一笑:“呵呵,既然不疼,那么再来一次吧,刚才我找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