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庄氏不是牛,只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根本无力劝阻她。沈希一如既往地拿着几样家生,往山里去。
西山比起往常更加寂静,连樵夫都不见一个,冷清地如同春夜的湖水。唯有草木飘摇,山鸟回飞,野物藏头。
平日里,沈希只顾寻草药,不怎么注意周遭风景,忽略了西山的好景致。今日,静心观看,一时间竟忘了上山本意。跟着有趣的花草鸟兽,七弯八拐,也不知到了西山何处。
进入山坳,只见几只漂亮耀眼的锦鸡,来回走动,伸缩着脖子寻食,有趣得紧。
看了一会儿,沈希的想起家中妹弟,最近委屈了他们,若是带点野味回去,给他们打打牙祭,岂不妙哉。思及此处,沈希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狠狠地甩过去,正中一只锦鸡的脖子。
那只锦鸡应声倒下,惊起了旁边的,全都尖叫着乱窜,毫无美感可言。
“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海鸣不知何时出现在沈希的身边,他还是玄衣宝剑,一脸冷淡,望着锦鸡的尸体,连连摇头。
沈希着实吓了一跳,此人真是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是他故意潜踪匿迹,还是修为真的到达了与自然相融合的境界。“你在这里做什么?”沈希微微蹙眉。
海鸣盯着沈希的小脸,轻笑道:“看风景,只可惜有个粗人不懂欣赏,杀鸡毁景。”
沈希摆摆手,“你这人忒酸,忒酸,年纪轻轻地很个酸腐秀才似的。不就杀只鸡么,搞得我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似的。”说着,朝锦鸡尸体走去,一把抄起,拔了几根草,拴了腿儿,挂在背篓上。
海鸣见状,不由莞尔,“你这人忒坏,忒坏,小小年纪就辣手摧鸡,还无半点怜悯之心。”
沈希见他学自己说话,气得憋红了脸,“你这人怎的恁讨厌,走开,别挡着姐财路。”
“哈哈哈……”海鸣再忍不住,大笑起来,全然不似前几次看到的那样阴冷,“你一小丫头,自称姐,不害臊脸红么?”
沈希直翻白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你。”
海鸣亦步亦趋,跟着沈希,说道:“小姑娘,说话莫要这么绝,这么难听,遇到我,是你的福气。”
“怎么就福气了?”沈希斜了他一眼,“两次遇到你都差点死了。”
“此言差矣,”海鸣说,“我们总共遇到三次,第一次,我送你绶草;第二次,我救你性命,送你脆参;第三次,我助你突破,炼成神功。这些都是好事啊!”
“哇……”沈希长大嘴巴,“真是好大的恩情呐!第一次,我无意间遇到绶草,却被你勒索,终身为你种草,被你剥削;第二次,我发现脆参,差点被你的宠物角鼠咬死;第三次,我练功走火入魔,几乎要死。哪里好了?若不是你,我不会陷入险境。”
海鸣觉得忒冤,为自己辩解道:“前两次或许是我的问题,可你走火入魔,也要怪罪于我,有失公允。”
“反正,你已经是坏人了,多担一项罪名又如何。”沈希简直是无理放泼。
海鸣也不生气,说道:“无论如何,不管是我的错,还是我的功,那都是我们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