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见状,暗叫不好,别看这史张氏文文弱弱,若是个嘴毒的。那日她听墙角,把庄氏的底细弄得一清二处,知道她之前被赵济悔婚之事。
若此刻她说自己是庄惠,定然会被人旧事重提。情急之下,沈希顾不得那许多,一把抓住庄氏的胳膊,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叫,“哎呦,娘,我肚子疼。”
庄氏被下了一跳,立刻从刚刚的尴尬中抽离出来,扶住沈希,担忧地急问:“希儿,你怎了?很难受吗?娘,这就带你去瞧大夫。”
这桌的动静,引来了旁边主桌的目光。亭长王儒安的目光留在庄氏身上片刻,所有所思。史正有些焦急,想要站起。
沈希知道再装下去,必定麻烦,立刻直了身子,揉揉肚子,说道:“哦,娘,我没事了,可能是岔气儿了。”
庄氏轻敲沈希的脑袋,“你这浑孩子,真是吓死娘了。”
原本因史正到来,稍微安静的聚香楼,突然又喧闹起来,人们的目光再次投向门口。
只见一位头戴墨玉宝冠,身着锦袍,系七星腰带,佩一把盘龙金剑,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在众仆婢的拥簇下进入聚香楼,他举手投足间有种用钱财都无法堆积的贵气,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与淡然。
他温文尔雅,举止得体,聚香楼的一众人,在他面前变得渺小。纵使在月亭镇有第一美公子之称的张云庭,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这等气质样貌的人物,不似凡间俗物,倒像是九霄云外的仙人踏足红尘。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称羡不已,让一众男女皆为之倾倒。就连素日自视极高的王儒安也不免赞叹他的不凡的风度。
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可月亭镇从未有过这号人物,全都一头雾水。
他在人的指引下,直接到了史正的面前,朝他深深作揖,“外祖父,外孙姜海鸣贺寿来迟,还请祖父见谅。”
“快来,快来让外公瞧瞧,这么多年未见,又俊了不少。来,坐吧。”史正指着身侧的位置。
姜海鸣献了贺礼,才坐下。他一眼便瞅见,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沈希。他竟然朝她眨眼睛。
沈希皱了眉头,他原来是史正的外孙,难怪这样气派。史正有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原先的郡守,现在的典客姜泰仁。也就是说姜海名是典客之子,难怪有这样气派。她突然很想笑,这家伙装模作样还挺像那么回事,此人惫懒至极,今日装得这般儒雅端正,想必很痛苦。
姜海鸣是最后一位贵客,他到了,才好开席。
史正起身,先说今日乃他七十的寿辰,又说女婿升迁,再说儿子升迁之事,再说些感谢诸位前来道贺的话,最后才开了宴。
沈希饿极了,此刻来一头牛,她都能吞下,可她不想让庄氏丢了面子,慢条斯理地吃着。平日,庄氏一直教导三个孩子的吃饭礼仪,看来不是多余了,在这种场合,纵使年小的沈平,也安安静静彬彬有礼。
再看史家的孩子,最大的有十五六,最小的也就三四岁,个个的教养都很好,没有在饭桌上胡闹。看来他们都被灌输了食不言寝不语这套莫名其妙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