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蕾对古代的科举制度并不了解,却也听了村里老夫子告知今年有童试,然而阿松入学晚,基础学的并不是很扎实,夫子的意思是这次先不去,待后年在去考,阿松年后才十岁,在阿蕾看来不过是上小学的年纪,曾经还听师姐们说笑古代的秀才也顶一个高中生了,现在这么一想,阿蕾到是没什么意见。
回来后问了阿松,阿松虽是赞同可眼里到底是有那么一丝的失望,阿蕾对阿松软声软语的说道:“阿松别灰心,你才学了多久,现在去考也不一定能考上,反而弄的更加失望,在努力两年去考也好,我们要敢于面对现实。”
阿松望着阿蕾鼓励的眼神点了点头,挠了挠头说道:“倒不是非想着今年去考,只是想着若是能早点考取,就能让阿姐少供两年。”
阿蕾缓缓一笑,拍着阿松的脑袋说道:“这些银子算什么,只要阿松想念,阿姐就供着。”
阿松眼眶微红,重重的点头,待阿蕾走后,阿松叹口气,眼里有些迷茫。
年前到年后的银子花的着实有些快,不说心疼那是不可能的,阿蕾绣完屏风就送到了绣铺,陈老板娘看到阿蕾很是高兴,跟自家人似的招呼着。
阿蕾这次绣的是梅花诗意图,既古典又优雅,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梅花在眼前,老板娘打开一看直夸阿蕾眼见好,阿蕾含笑不语,面上没有一丝的自得,老板娘说了好些话后才商量这次的价钱。
之前卖了两幅双面绣,绣铺也小有名气起来,不少人家的掌事下来打听双面绣,老板娘是个有心思的人,只字不提绣屏风的人的消息不说,到是把双面绣吹的千金难求,不少大户人家已经事先交了定金,老板娘到是没有一口应下,只是说看卖主的意思。
老板娘把这事说完后,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后,问道:“丫头,这次你打算卖个什么价钱?”
阿蕾笑着反问道:“老板娘,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吧。”
老板娘瞪了阿蕾一眼,跟阿蕾小声嘀咕道:“这下来打听的几家,有户人家却是咱们这小店不敢招惹的,不说人家在咱们城里是大户人家,便是在京城也是有名的。”
阿蕾点点头,问道:“给的什么价钱?”
老板娘一撇嘴,伸了三个手指,颇是嫌弃,嘀咕道:“还是个大户人家,坑起咱们百姓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蕾轻笑一声,怕是这中间也是有猫腻的,不是欺负她们没权没势,就是这掌事的中间拿了回扣,小鬼难缠,碰到这样子的也不是怪事。
“既然这样便先卖了吧。”
老板娘看了阿蕾一眼,颇是赞赏的说道:“丫头是个明理的,像是我们这种小百姓到底是磕不了那石头的。”
“老板娘我懂得,放心吧。”阿蕾知道老板娘是怕她年轻气盛,会跟这种大家族较劲,可阿蕾内在不是那种愤世嫉俗的,她看的清事实,这个时代权贵对付老百姓简直就跟踩死蚂蚁一样,阿蕾还不至于在这上面犯傻。
不说这次屏风只卖了三百两,还不能像前两次那样直接拿钱走人,还要给人家送过去等着给全了银子才会给阿蕾,老板娘因为有些过意不去,只要了十两银子,算是来回跑腿中间打商量的辛苦费了。
阿蕾除了有点小郁闷到没什么了,别人家虽说给的多一些却也多不了哪去,其实想想也算是不错了。
好在那大户人家还算好的,阿蕾下次去了镇子上就把钱拿了回来,待阿蕾走时,老板娘叹口气,阿蕾自是不知道。
阿蕾一直没跟赵明轩说屏风这事,又正好到了间苗的时候,阿蕾也是先跟着村里人一起来的,出了绣铺就被几人盯上了,这几人都是跟人高手,自然不会让阿蕾发现。
待阿蕾跟村民回到村子上,跟来的几人打了个眼色就撤了。
入春后便开始忙着地里的事情,阿蕾回来后就帮着阿薇忙活农活,等忙活完也是几天后了。
毕竟是嫁了人的,阿蕾帮着阿薇说的过去,再去帮陈家长辈怕是村里人该碎嘴了,不说大伯和三叔脸上无光,赵明轩也定是不愿意的,阿蕾干活这几天,可是把赵明轩心疼的够呛,差点弄得把自家地扔了先去帮阿薇,阿蕾被他弄得颇是无奈,却也心疼赵明轩自己一人下地。
因她这幅身子力不从心,想着歇一天在去自家地里忙活,不想有人倒是会掐着点过来。
阿蕾本是要去地里送饭的时候,看到院门正好来了一量马车,紧接着就停在自家门口,阿蕾略有疑惑,出门看马车上下来一个婆子,穿着比村里人好上不少,走路也颇有规矩,跟在婆子的后面还有个白嫩水灵的姑娘。
那婆子进来时还左右望了望,眼里没什么情绪流露出来,在看到出门的阿蕾时,笑着问道:“可是赵家小娘子。”
阿蕾点点头,“大娘是?”
那婆子一笑,说道:“娘子不领我进去坐坐,我来可是有好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阿蕾不解她们的来意,也只能客气的笑着请她们进了屋,那婆子带来的马夫倒是没跟进来,阿蕾暗自想着也是懂规矩的。
那婆子进了屋后看了看就夸道:“小娘子可真是干净利索的,瞧这屋子拾掇的多干净。”
阿蕾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婆子也不当回事,对着阿蕾说道:“小娘子可知道城里的张家。”
阿蕾略有疑惑的摇头,她就去过镇子上,哪里认识城里人?又看了眼那婆子和小姑娘,阿蕾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不禁皱眉。
那婆子又笑着说道:“小娘子应该记得前阵子卖过得双面绣屏风吧,就是张家,我主子买去的。”
“大娘这次来可是还要双面绣?”绣铺老板娘不可能把自己的事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张家也不会今天才找来了,如今张家找上来,怕是当初跟踪过她的,阿蕾心里冷笑,这张家怕是有什么心思了的。
那婆子深深地看了阿蕾一眼,然后又笑着说道:“这次倒不是,我家主子想请小娘子去府上住段时间,当个绣娘先生,我们府里小姐也是到了学女红的年纪了。”
“贵府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哪里是我这种粗野农妇教的了的,就我那点子技术,在城里可拿不出手来。”
那婆子呵呵的笑着,也是听出了阿蕾话里之意,声音有些威严的说道:“小娘子倒是谦虚,那双面绣我们主子也是过过眼的,可是一个劲儿的夸着小娘子比城里的绣娘好的不是一辈两辈,快别这么谦虚了,我主子意思是给娘子一千两银子,诺,今天我都把银票带来了。”
凡是世家的姑娘谁会真的去学精细的女红,这张家怕是找了不少心思巧的丫鬟,到时候跟在府里的姑娘一起学艺,学会后,阿蕾这生意也算是到头了。
一千两银子买双面绣的技法,张家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
那婆子看阿蕾不接银票,眼里透过一丝狠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把这一千两银票放到这,小娘子好好准备一下,后天我便派人过来接小娘子,我看小娘子是个聪明的,应该也知道能教我们府上的姑娘那是修来的福分。”
那婆子说完起身就走了出去,跟在后面的姑娘慢了两步,把银票放在阿蕾身边,笑着说道:“小娘子也别多想,我家主子可是好人家,不会委屈了娘子的。”
阿蕾一笑,那姑娘也不在多说便出屋了,阿蕾望着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出了会儿神。
没多会儿阿蕾又听见了门开的声音,以为那婆子落了什么返了回来呢,不想一回头便看到赵明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脸上半是阴沉半是担忧的。
刚想问赵明轩怎么回来了,又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顺门看过去,一身玄衣,面容硬朗的男子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进了屋。
那男子身高比赵明轩还略高一些,眼睛很是明亮,看到阿蕾望过来立马笑着说道:“这便是弟妹吧。”
看此人气质便知是习武之人,那通身的气派也不是普通人,况且能叫自己弟妹,赵明轩曾经也只认了三个兄弟,阿蕾大概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被那男子炯炯有神满是好奇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
笑了笑,“没错的话应该是叫你一声三哥的吧。”
那男子眼睛一亮,“我还以为这家伙不会在想起我们来了呢,好在是个有良心的,还知道告诉弟妹他有三个哥哥呢。”
赵明轩的三哥莫宇是个幽默之人,很容易给人亲近之感,本是有些尴尬的阿蕾,不觉得便对他产生了好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那是张家的马车。”赵明轩皱眉问道。
阿蕾看赵明轩眼里满是关心,她敢说她现在若是表现出一丝委屈,她家相公绝对会提着棍子去张家耍上一套混法。
待阿蕾把双面绣前后说完,赵明轩的脸已是冰成一块,张家的可真是好样的,还敢派人跟着自家媳妇儿,别说他家那这个猫狗的小人物,便是京城里的那几位连面都见不到他,现在却来耍起威风来了,可真是好。
莫宇听了后愣了片刻,然后疑惑的问道:“弟妹是南边人士?”
阿蕾摇摇头,“我自小爱在屋里研究刺绣,那双面绣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莫宇了然的点点头,颇是敬佩,“都说那双面绣极难学成,如今南边那也不过就几户人家传承绣技,宝贝的很,不想弟妹却是个聪慧的,自己一人就钻研了出来,敬佩敬佩。”
阿蕾脸一红,低垂眼睑,着实是有些羞红的,是不是自己钻研出来的只有她和赵明轩心里清楚。
赵明轩依旧皱着眉头,语气不悦的说道:“放心,明日我便去解决此事。”
阿蕾一笑,“看光说这个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阿蕾说完对莫宇笑了笑便出去去厨房了。
待阿蕾出去了后,莫宇冲着赵明轩说道:“瞧这脸色黑的,那张家不是还没把你媳妇抢走么,这事等我明日回去了就给你办妥,哪里还需你去。”
赵明轩皱眉,莫宇好笑的说道:“我你还不了解,定是不会办的比你差了去,不说别的,那桌子上的一千两张家怕是打水漂了。”
“你怎么会到这来?”赵明轩不在接上个话题,也就是把这事交给了莫宇办的。
“也不知太子今年犯了什么邪,过年那会儿那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莫宇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赵明轩点点头。
“说来也真是犯邪,边境那边染了瘟疫,皇上派我过去,如今京城都说这是太子惹怒仙神而降罚,传了好一阵子,太子如今已被禁足殿内。”
短短几句话却句句重点,不用多说赵明轩也是知道,太子怕是要废了,“怎么会有瘟疫,你这次去可是要注意。”
北方面临蛮夷,莫宇也是路过,安排好军营就偷偷的留了过来,难得的能过来,怎么也是要过来看看自家兄弟。
莫宇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军营带了药过去,说来这瘟疫还是蛮夷传过来的,他们那药材稀少,一直不得治疗,病情越加严重,这次怕是要想彻底抑制瘟疫,还要给蛮夷送上药材与药方。”
赵明轩无奈摇头,自古以来边境之地最是混乱,怕是这病情也是蛮夷故意传过来的,虽是憋了口气,却不得不帮他们。
“哦,对了,这孩子你可认得出来?”莫宇拉起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孩说道。
赵明轩起初没注意到,现在一看男孩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莫宇。
莫宇点点头,“这孩子是师父的庶弟,是师爷喝醉酒……没有来得及登入族谱,这才保住了血脉。”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透,将军府里也不缺想上位的丫鬟,这孩子的来历光是脑补就能补出十个百个说法来,他们师爷那爱面子的脾气,想必是吃了闷亏所以不愿认这孩子,没想却因此保住了一家子的血脉,缘之一字哪里说的好。
赵明轩略有激动的看着男孩,那男孩小小年纪便眉清目秀,虽说他的身份不光彩,可那明亮清澈的眼神就看的出来是个好苗子,赵明轩摸了摸男孩的身骨,很是满意,不愧是师父的弟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今年几岁,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