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冷笑一声,“侯爷什么意思?”
“本侯是什么意思,二皇子不清楚吗?”东宫流云拿着香囊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子音,“你这奴才,既是二小姐的人为何要出来为二皇子作证,就不怕日后二小姐不敢用你吗?还是二皇子早已答应为你找好了退路,安顿好了你蕲州的一家人?”
子音猛的抬头,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东宫流云察觉她的反应笑容更轻蔑,“二皇子,霸王硬上弓不成,你就来栽赃污蔑了吗?一国皇子,竟然连这种罔顾道义的事情都做得出!”
“侯爷,你不要血口喷人!”西齐皇帝一见自己儿子这样被他指责,哪里看得过来,“分明是二小姐想做这个皇妃,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吧。”
“二小姐想做皇妃?”东宫流云看了一眼身旁的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抿唇,还是站出来道,“父皇,二小姐乃东临巨商安定侯府的嫡女,儿臣也甚为仰慕,早已求娶过,但二小姐对太子妃之位也并不敢兴趣。”
连太子妃都不想做,又何况你一个皇子的皇妃?
侯飞凰有些不自在,这些话无疑全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飞凰不过是想寻自己真心所爱之人度此生,从来也未成觊觎过皇妃太子妃,只想安心做我的侯府小姐。”
西齐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相信自己一直宠爱的儿子会撒谎骗自己,登时一双漆黑的眼睛就直直的瞪着他,“无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孤说清楚!”
二皇子一双冷瞳扫过众人,仍旧是不慌不忙的低首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二小姐为何会突然不认儿臣,想必也是因为柳儿,但如今柳儿已经死了,儿臣也能收了心思好好待二小姐,只希望二小姐能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他说着话一双黑瞳含着几分坚定望向侯飞凰,侯飞凰不愿看他,东宫流云就直接走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二皇子的话,还是待你看完这块玉佩再说吧。”
东宫流云冷哼一声,直接将那香囊里的玉佩掏了出来,太后只看了一眼,便眯起了眼睛打量着。
东宫流云将那块玉佩递给太后一边的侍女,示意给他呈上去。
“母后,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您应当再清楚不过吧。”
太后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打量一会儿,又回身吩咐了几句,很快见她身后的侍女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拿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了。
太后将两块玉佩的缺口处拼凑在一起,正巧是能合上的形状,但凉快玉佩下方都各有一个缺口像是还缺了一块。
二皇子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几人,“太后,可是有什么不妥?”
“二皇子,你拿的这块玉佩,可也是侯府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
那玉佩都在他放的信物一起,就算是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子音一早是被他警告了让自己配合他的,反正都是背叛主子,不如背叛的干脆一点。
“回太后娘娘,这块玉佩是小姐送给二皇子的订亲信物,奴婢可以作证!”
子音子月和李嬷嬷来侯飞凰身边时,这块玉佩东宫流云已经送给她了,不清楚来历也不奇怪。
“是吗?”太后脸色骤然变得严厉起来,一双黑瞳扫过一旁二皇子,低声问道,“二皇子,这玉佩当真是二小姐送你的?”
太后已经接连问了两遍,再蠢的人也该知道是有哪里不对。
然而二皇子还没有说话,就听得一旁的子音继续说道,“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同二皇子在乾州时,小姐将这玉佩送给皇子的。”
二皇子皱了皱眉,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飞快的转移话题,“二小姐,难道你这些东西都要否认不是你的吗?还有柳儿,若不是为了你,柳儿怎么会死呢?”
“什么,柳儿死了?”西齐皇帝登时有些惊诧的看着侯飞凰,又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说柳儿死了同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儿臣不知,但柳儿是死在二小姐的院子里的。”二皇子脸色严肃的说道,很不得将柳儿的死都推倒侯飞凰身上。
“侯二小姐,柳儿可是孤表兄弟安亲王爷唯一一个女儿,她怎么会死在你的院子里?”
几道不善的目光似要将侯飞凰看出一个洞来,侯飞凰叹了口气,正要解释,就见一旁的东宫流云道,“二皇子那日发生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吧,若不是你同柳儿姑娘闹起来,她怎么会负气去二小姐的房间躲雨,又恰好被雷劈死了呢。”
“被雷劈死?”西齐皇帝有些震惊的看了这几人一眼,听了这么久的辩解,反倒将他听得一头雾水了。
朝阳太子此时也缓缓说道,“回禀父皇,那一日确实是柳儿同皇弟起了争执,但儿臣绝对没有赶走柳儿,相反儿臣好言相劝,并希望柳儿留下,柳儿也表示原谅了儿臣,但说有关乎皇兄的事情要同二小姐说,儿臣便没拦她。”
侯飞凰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中的极品,这个二皇子颠倒是非的能力真不是常人能比。
“皇弟你未免扯的太远,柳儿早已是你的妃子,若她又关乎我的事情要说,也应当你直接来找我才是,你怎么会放她去寻二小姐?”朝阳太子冷着脸瞪了他一眼,“再说柳儿的死,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早已确认确实是被人劈死,你还将此事拿出来有什么说头呢。”
“是啊二皇子,本侯认为您现在应当解释的,该是这块玉佩为何会在你这里吗?”东宫流云指了指太后手中拿着的玉佩,“你说这是二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可你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吗?”
二皇子眼神有些阴霾,“这岂是本宫非要纠结柳儿的事情,不过是说道二小姐刚好有说道了这件事,本宫也希望父皇明白真相才是,至于侯爷说的这块玉,是二小姐送给本宫的,本宫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那本侯告诉你!”东宫流云忽然起身起身上前,将那两块玉佩都拿在了自己手上,“本侯的父皇天成帝在本侯之前育有七子,但有五子暴毙,父皇为了祈求剩下的子嗣平安,才特意去求了回来。这块玉佩本是佛前一块玉石,在太庙里待了约有一百多年,父皇去求平安时这块玉正巧摔在了父皇面前,碎成了这如今三块才能拼凑在一起的样子。”
二皇子的眉头皱了皱,这显然是他失算了。
“侯爷的意思是,这块玉佩是侯爷的?”
东宫流云本想说是自己送给侯飞凰的,但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侯飞凰拉住,而后只见后飞凰躬身给两位大人鞠了一躬,“回太后,皇上,这块玉佩确实是侯爷的珍视之物,想必太后此前也记得,我同侯爷在相国寺那几日。我们曾出船在长生河遇到了鲛鱼,侯爷水性不好才托我保管这块玉佩,此后竟也一直忘了还了,谁知道是被二皇子拿去,如今还拿来做我同他定情的信物,当真是笑话!”
二皇子的神情有些尴尬,方才说的那么多仿佛都白费了。
“这可是父皇赐予本侯的东西,元京只有皇兄,三哥,还有本侯有,且本侯寄放在二小姐那里的东西,二小姐怎么可能会送给二皇子呢,二皇子莫不是得了臆想症?”
东宫流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见二皇子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又道,“还有二皇子说的柳儿姑娘,若是皇上不信,本侯也可以叫乾州的仵作亲自来给皇上作证,当初柳儿姑娘下葬之时,本侯已经请了几位仵作验尸了。”
如此周全的准备两二皇子登时愣在那里,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方才那名多都被人推翻,令他一时有些犹豫。
“可就算是仵作作证,那仵作不也是你的人吗?”西齐皇帝显然对这几人很不满,一直都是皱着眉头。
“皇上若要这么说,那流云当真没办法。”东宫流云仍旧护在侯飞凰的身边,脸色已然不悦。
太后也觉得这西齐皇帝似乎有些胡搅蛮缠,终于插嘴道,“皇上莫不是不舍得惩戒自己的儿子?若是实在不行,你带回西齐再说也好,但哀家总得给二小姐一个交代,否则安定侯回朝问起哀家,那哀家可怎么交代。”
“怎么会呢。”太后这话说的西齐皇帝脸色的登时就变了,或是觉得自己没面子,他吼道,“无邪!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把实情说出来!”
二皇子咬了咬牙,今日已经布置道这个程度,若要就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他低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子音,登时就将希望全都放在了子音身上。
子音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想说的话全梗在喉咙里不敢说,跪在地上的身子也有些瑟瑟发抖。
见二皇子看了子音几次,侯飞凰也很快走到子音身边,“子音,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声音很小,在旁边的东宫流云几乎都没有听见,但见子音一副还想说话的模样,他正色道,“母后,儿臣可以作证,二小姐与二皇子之间绝对是清白的,因为……”
“因为这几日儿臣常去侯府,且不说一次也没有看见二皇子,之前我们共去乾州之时,也只看见二皇子同柳儿姑娘亲亲热热,何况柳儿姑娘那样的性子,想必皇上也清楚,她怎么肯让别人靠近二皇子呢。”
东宫流云的话令西齐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但更似不愿意相信一般他有些沉默。
还是太后见这气氛好了一些才道,“这么说来,二皇子对二小姐施暴之事就是属实了?”
二皇子的身子一僵,还是不死心的解释道,“父皇,不是这样,倘若不是二小姐示意儿臣,儿臣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走二小姐?且若是二小姐不愿意的话,儿臣怎么带的走她呢?”
“二皇子这话未免说的太过分,若不是你借故引我到后头又给我下药,我岂会被你掳走!”说起来侯飞凰就气的慌,站起来直接指着站在一旁的二皇子,“还是二皇子觉得我一个东临侯爷之女不算什么,你欺凌也就欺凌了,如此才会如此趾高气昂,还怪我勾引了你?”
太后因侯飞凰的话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有些不悦了,西齐明明是个战败之国,没人愿意看他嚣张。
西齐皇帝脸色也一变,见她强势起来,语气嘲讽道,“二小姐到真是一个有气节的女子,但就算这事是无邪的错,无邪也已经同二小姐道歉,并承诺去娶二小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后仍旧蹙了蹙眉头,等着侯飞凰回答。
“倘若我愿意,我又何必将这事闹到太后跟前来呢。”侯飞凰厉色道,“若不是觉得二皇子欺人太甚,这件事情我一个女儿家又怎么愿意说!”
“你是说,你不愿意嫁给无邪?”西齐皇帝的笑容僵在脸上,似觉得有些没面子,“为何?”
“为何?”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这样的人飞凰不敢托附。”
二皇子一惊,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失势,但还是想想些摆脱关系的办法连忙道,“二小姐是不是误会本宫了?说不定也是二小姐的无意之举,让本宫觉得二小姐许是喜欢本宫才会做出这番冒犯的事情呢。倘若这事真的伤害了二小姐,本宫向你道歉,是本宫的错。”
他仍然不愿意承认他想对侯飞凰施暴的事情,而是辗转说成了侯飞凰给了错误的暗示。
侯飞凰对这种无耻的人也不想再客气了,正想站出来反驳,就见一边的东宫流云飞快的站了出来,“敢问二皇子,二小姐是哪里让你误会,令你觉得二小姐对你有意呢?”
这样直白的问话令二皇子神色一僵,倒还真的去琢磨是哪个细节。
“流云啊。”太后或是觉得今日的东宫流云天护着侯飞凰,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为何如此肯定而小姐不喜欢二皇子呢?说不定他二人真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呢?”
“是啊,去乾州那几日,本宫哪里每件事都记得清楚,侯爷何必这样咄咄相逼呢。”二皇子仍旧陪着笑脸,“何况就算本宫方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到底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还是愿意出来作证,证明本宫同二小姐的确有看对眼的时候不是?”
“可子音当真是自愿出来作证的吗?”东宫流云回头厉色扫了一眼子音,就见子音有些惊恐的低下了头。
“子音,我可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帮二皇子做这样的证!”侯飞凰回头也看着子音,正色道,“你可是李嬷嬷一手带大的,你忍心看她对你失望是不是?”
子音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似没有听到一般。
这几人闹得令西齐皇帝也一头雾水,都是各说各的,可各自证据都不齐。
“罢了,也不要为难一个小丫头了。”太后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二皇子,不论如何,你对二小姐虽然没有得手,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就算你以为二小姐喜欢你,哀家也绝不能容你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太后说完这话就看着一旁的西齐皇帝,显然是在等他发话。
西齐皇帝本就不愿意管这些破事,只在意自己儿子的死活,也不耐道,“虽说孤的二皇子有错,但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还请太后从轻发落,孤绝无怨言,无邪,你可同意?”
西齐皇帝的眼神带着几分阴冷扫过二皇子,二皇子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动,咬牙点了点头,“全听太后发落,无邪认错,日后定不会再犯。”
太后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二皇子有心改过,那就拉出去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吧。”
“打三十板子?”侯飞凰重复了一句,二皇子那日的畜生行径,竟然只打三十板子。
她正要反驳却见一旁的东宫流云拦住了她,抬眸看去就见东宫流云一脸自信的神情,侯飞凰忙退了几步不再说话看着他。
“若二皇子此番行径打三十板子流云也没话可说,但圣上,前些日子我朝耶律将军带兵镇守玉海关之时,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是耶律将军亲笔写的信,请圣上过目。”
东宫流云从怀中掏出信封,一旁的宫人连忙接过呈了上去。
西齐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信件展开,脸上登时就变了颜色。
还未等他发怒,一旁的朝阳太子又上前两步,呈上来几封信件,“父皇,此事儿臣特意派人去查探过,这是镇守边关的五位将军的联名上书,请父皇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