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送皇上。”
最后那些新人只有六个入宫了,郭伯媛原本入选,却因为我的求情萧琰将她去除,而她的堂姐郭品盈则是毫无意外册选入宫。
新入宫的宫嫔当中,以郭品盈出身最高,被萧琰立为从五品小仪。次之则是谢家小姐谢之桃和关家小姐关翠苹,这两位也分别居从五品的小媛和良媛。
另外入选的三人则并非是京城世家的小姐,家中也并没有爵位,只是出自一般的官宦之家,因而身份并未那样显赫。几年前从地方调入京城任职的姚力麒之女姚幼双,和因才名远播而选入京中供职的翰林国史编修于荣之女于懿,双双被册封为从六品的才人。至于最后一人,乃是太仆寺主簿之女童心远之女童蕊,因为其父官职正七品,她也同被封为正七品的常在。
新人入宫定在了阳春三月,那个时候我的月份已经很大了,所以这些杂事全部都丢给陈昭仪和温妃去处理。宫中人多了起来,生机也渐渐有了。我虽然足不出户,静心待产,却仍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传闻宫中皇后同温妃分庭抗礼,皇后深得皇帝之心,且怀有身孕,但温妃乃是太后的内侄女,手握六宫大权,亦不可不畏。昭仪陈氏依仗皇后,也颇得皇帝怜惜,然温妃举荐的徐选侍近来也得了些恩宠,前途也是坦荡。所以这六个新人刚入宫,就在头痛到底该投入皇后麾下,还是该好好奉承温妃。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当年我入宫时只知道小心翼翼,该尽的礼数尽到便不去徒惹是非。而这几个人,有几个整日不是来未央宫请安,便是去广阳殿串门,当真闲不下来。
陈昭仪来看我时,偶尔也会说两句。小仪郭品盈自然是毫无异义的温妃党,关翠苹和姚幼双近来也常出入广阳殿,想来是被温妃收服了。谢之桃颇得萧琰喜欢,所以暂时只是安心待在她的宫室,偶尔去给太后请安。于懿因为其父素有才名,萧琰很喜欢跟她吟诗作对,她看上去也安分。唯独童蕊,默默无闻,宫中仿佛没有这个人一般。
“娘娘可要见见这几个人么,温妃那里近来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娘娘这里看着倒觉得有几分冷清了。”陈昭仪打趣道。
自她们入宫,我只推说月份大了,行动劳累,暂不必拜见。所以这几个人入宫至今,我都没有正经八百见过她们。所以此刻陈昭仪玩笑,我也只是轻轻摇头,笑道:“见了做什么,看见就心烦,还不如先不见。”
陈昭仪失笑:“娘娘可知道郭小仪等新人如何评价娘娘么?”
我但笑不语,陈昭仪自顾摇头一笑,道:“她们说娘娘好大的架子,好歹她们也是皇上和太后选入宫中侍驾的妃嫔,娘娘不过有孕却总推说不见,实在是怠慢她们了。”
我再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柔嘉和柔仪听了也只觉得好笑万分。
“她们当真这样说?”我笑了良久,揉着肚子问她。
陈昭仪点点头,我无奈一笑,对柔嘉说道:“你去郭小仪的住处告诉一声,就说本宫听闻她内德有失,但又不敢怠慢她,只得命她禁足修德三月。三月之后如果德行尚可,本宫再放她出来。”
柔嘉领命下去,陈昭仪拿着帕子抿嘴一笑:“娘娘这可真是好大的下马威,人都没见到就先被罚了,这下新妃们可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我漫不经心抿着茶盖,将茶叶拨到一边,才轻轻饮了一口极淡的茶水,慢条斯理道:“郭小仪么,谁让她是温妃的表妹呢。她摊上这么个好姐姐,自己又这么不懂事,本宫不给她个教训,来日她就要觊觎未央宫了吧。”
陈昭仪莞尔:“娘娘素来很会震慑人心,臣妾当年也不是没有领教过。”
我微微不好意思,又听陈昭仪掰着指头说道:“才人于馨很像她的父亲,本人倒没有多么灵秀,臣妾见了她,只觉得见了一卷书,从头到尾诗词歌赋,真是怕极了和她说话,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想的。常在童蕊很安静,安静的跟没有这个人,入宫之后,皇上也只召过她一次,再后来就没信儿了,估计是给忘了。”
我缕着自己的环珮笑道:“安静有安静的好处,这个女孩在宫中低调行事,反而算得上明哲保身。她若真是因为这个收敛锋芒,本宫倒觉得她大智若愚。”
跟陈昭仪谈明哲保身大智若愚本就是对牛弹琴,她素日只知道过自己的小日子,舞刀弄剑的头脑也想不了那么多。果然见她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自己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匆匆道:“对了,娘娘还不曾见过谢小媛吧,改日娘娘还是见一见这个谢之桃吧。”
我不明所以:“本宫为何要见她?”
陈昭仪想了想,道:“臣妾笨嘴拙舌的,不便多说什么,但是娘娘还是抽空见她一下吧。她是新入宫的妃嫔中,最得皇上喜欢的。”
我仍旧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见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