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看向弄邪,看着他缓缓张开手臂,那张千娇百媚的少年脸庞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太后浑身一震,片刻后居然整个人合身飞扑进了弄邪怀里,带着哭音喊了一句:“邪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
前朝阮贵妃,如今的太后娘娘,居然像个少女一般哭着飞扑进弄邪怀里。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我瞬间懵了。
懵了许久,阮月澜这个名字突然电光火石间闪过我的脑海。
阮月澜?
这个名字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再看她和弄邪的关系,我一顿,终于恍然大悟。
十年前的踏雪教四大护法,分别是如今踏雪教的教主冷凤魑、邪公子弄邪、冷面神偷江南,和移星幻影阮月澜。
她竟是十年前踏雪教的护法!
和我一样,她原来也是江湖中人!
弄邪拍拍她的背,笑道:“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当时那个模样。都已经是成为太后的人了,还和个未出阁的姑娘似的哭哭啼啼,哪有半分踏雪教护法的样子。”
阮月澜从他怀里抬起头:“还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踏雪教的故人了,一时难以自持。”
弄邪一愣:“你没见过教主?”
“姑姑?”阮月澜疑惑地摇头:“姑姑也来长安了?”
弄邪低叹一声,这才将这两年发生的事都简要地说了。阮月澜听得津津有味,末了终于注意到一旁的我,扬眉道:“你就是沈酝溪?”
我点头,一时竟不知该以江湖的名号拜见她,还是以宫中的身份,左右抉择后道:“酝溪见过阮前辈。”
她摇摇手,神情变得说不出的惆怅:“江湖多好啊,又自由又轻松。你以后便知道了,一入宫门深四海,哪里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呆得惯的。”
我心想她当时不也毅然选择入了宫,爱上了他们教主所爱之人,要受的苦恐怕比我多多了。
她复而又抬起眸,自嘲一笑:“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即使姑姑千方阻挠,我还是选择入了宫,只因先皇的一个回眸一个笑容。江湖儿女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她拍拍我的肩:“这后宫内终于有了几分生气,如今我也算是你的母妃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我点点头,本来要来见太后的紧张一消而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起来她和弄邪还有许多话要说,我也不便多扰,行了个礼便告退。
素衣在外殿紧张得等着我,一见我出来后小姑娘便急冲冲迎上来:“娘娘,太后娘娘没为难你?”
我点了点她的鼻尖:“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这位太后娘娘不知有多亲和。没事了,我们回殿。”
小林子在一旁也笑逐颜开:“我就说我们娘娘吉人有天相,太后娘娘自然会喜欢。”
我不解:“你们怎么会觉得太后不喜欢我?”
素衣的神情变得有些退却,迟疑着:“还不是听说昨夜蓉贵妃和静贵妃就寻到了一些太后喜欢物什拿来孝敬,今早宁皇贵妃也是早早来了百鸣殿,据说和太后娘娘促膝长谈了整一时辰有余。素衣只是担心,会被其他贵妃捷足先登罢了。”说完这话,她还紧张地四处张望了望,见没有什么路过的宫女太监,才放松了一口气。
我又叹一口气,这宫门宫外还真是不一样的天地。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他人借了说辞招来横祸。
我既不是皇后也不是皇贵妃,就连贵妃都不是。虽然昨日在凤离的登基大典上被正式册封为妃子。但昨夜凤离去了宁皇贵妃的吹雪殿过的夜,宫人们也摸不准到底这位新皇宠爱的是哪一位娘娘。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沈酝溪,也会变成守在后宫中等那一个男人回头的普通女子了。
这后宫亦是如此,我当初选择踏进来,就定会有踏进来的觉悟。
可我哪里预料得到,这深似海的后宫内,越是得恩宠,越是有风华,就越是败得惨烈。
我只有他。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