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初春,但还是让人觉得寒冷,似乎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个雪夜,薄翼轻飘。各个福晋,也都善良的懒得费时间来折磨琪雅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了,额娘过世了,她也就够不成任何威胁了,再不会有人母凭女贵了,在她们的眼中,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爱,只有手段,为达成目的的各种手段,没有好,与坏,只有得宠,与冷落,成王败寇,王府既是如此,更何况是皇宫。
皇上下旨,于次月初二东巡奉天祭祖。琪雅却提不起精神,当初兴奋的感觉,也早已荡然存,她说“我还是不去好了。”瑜亲王却说让她散散心也好。她看出阿玛也是同样的难过,若一人前往,更是让她挂心,便点头说好。琪雅翻出那尘封已久的一块刻有瑆字的玉佩,与那条手帕,事隔几个月,不知当初的误解与气愤有没有因为时间而淡然,仿佛那个昔日的琪雅,地骨皮,已经随着额娘的去世,也跟着离去了,瑜亲王看在眼里,他知道,琪雅是最重情的孩子,额娘的离开,彻底的改变了琪雅。
东巡当天,所有随行的王公大臣均要先进宫向太后辞行,在由太和殿一起出发。琪雅带着锦瑶跟阿玛一大早便来向太后辞行,皇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又或许,是琪雅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满园春色,跟在阿玛身后来到慈宁宫,一路上,不免惹得小太监,小宫女的窃窃私议,她淡笑而过,她知道,额娘的死讯已在宫中疯狂的蔓延,那个迷惑王爷的女人,让王爷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女子,如今,那在宫中轰动一时的女子,也已经香消玉殒了,当初反对瑜亲王封她额娘为福晋的人中,最为强烈的,就是太后,她不能容许侄子自毁前程,原因,却不是因为她的额娘只是个卖花女那么简单。在那个梅雨纷飞的日子,遇到济容的,不只有瑜亲王,也有当朝的天子,他不敢违背满汉不能通婚的祖训,却还是费尽心机的让瑜亲王公职外出两个月,趁此机会接近已是容福晋的济容,才知道,济容的心中,只有瑜亲王,更容不下他人,即使,他是位高的皇上,之后几个福晋便传说容福晋与人有染,更不知,那深夜前来的人,竟是皇上。
太后身边依次坐着皇上与皇后及皇后的儿子十五贝勒永琰,永琰见到琪雅,坐怀不乱的样子,让她很是吃惊,才想起,永琰看到的只是那个小骗子地骨皮,更何况,事隔几个月,他都未必记得地骨皮是谁,却不知道,那是个他一生都法忘记的人。在瑜亲王给太后请安过后,琪雅向前一步行礼,之后说“琪雅给太后请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十五贝勒。”太后抬手,她起身,听到她的声音后永琰忽然大叫一声“地骨皮”,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琪雅的身上,琪雅依然微笑的看着所有人,抬手拿起拳头大小的半透明蚕丝香包说“十五贝勒果然好眼里,因为地骨皮的用处很多,所以我习惯随身携带。”皇后用力的拉了拉永琰,听琪雅这么说便顺势接到“太后,皇上,我们永琰平时最好学,时不时就到御药房走动,真是勤奋呢。”
众人并没有理会皇后的自说自话,因为嘉贵妃带着十一贝勒来跟太后辞行,嘉贵妃和十一贝勒永瑆给太后请安过后,阿玛覆手说“嘉贵妃有礼”,嘉贵妃连忙行礼说“瑜亲王有礼”,之后把目光放在他儿子自从进入慈宁宫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的琪雅的身上,琪雅上前,行礼,说“琪雅见过嘉贵妃,见过十一贝勒。”。几个月不见,永瑆没有想到,那个让他挂度的人,竟然消瘦成这样,一脸淡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戾气,刚一伸手要扶起琪雅,便发觉自己的举动有失礼数,便顺势指着她腰间的地骨皮说“早听说瑜亲王的琪格格对药材很有研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嘉贵妃发觉自己儿子的反常举动也只好附和着说“是啊,是啊,琪格格又懂礼数,又乖巧,这一路有琪格格随行,倒是让臣妾不必过分惦念呢。”皇上只笑不语,琪雅也略显羞涩的微笑,在跟皇上对视的那一瞬间,琪雅知道,他两个儿子的举动他尽收眼底,又有些许琪雅看不懂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