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只是看了他一眼,轻掸了下身上的尘土,转身而去了。他这种轻蔑至极点的态度刺激得逮满春暴跳如雷——当然,如果以他二百六十几斤的体重如果能跳得起来的话。
“小子,我发誓,你会死。”逮满春咬牙切齿地骂道。
“老四,谁都会死的,只早晚不同罢了。”这个时候,虞占元从门口站了出来,冷声向他说道。
逮满春死死地盯他一眼,再不说话,只是颇有些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一步步走出了屋子里去。
梁辰进了屋子,抬头向着四下打量了一下,房子里显得有些阴暗,阳光被贴着七彩窗纸的玻璃过滤了一遍再透进来,隔外的朦胧幽暗。
教堂里四外转着圈儿都是一排排的银制烛台,最前面正中处的墙壁上,是一尊耶酥受难的雕塑,两眼是血,表情痛苦地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而望向前方的地下,梁辰猛然间目光抽紧了。只见从门口到耶酥像前的那条通道,居然摆放着一块块拼起来的,足有二十米长的钉板。
钢钉闪亮,如魔鬼的利牙,闪烁着狞厉的光。
一群人从钉板上旁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直走到耶酥像前,才站定了身体。
耶酥像旁边,是两排一字排开的黑衣保镖,戴着黑色的墨镜,双手叉在裆间,不苟言笑地站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如同一群石头人。
汪海全就坐在轮椅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上方的圣主受难雕像,神色平静,眼睛微眯,仿佛随时都要睡着一般。
几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后,就连平素里张扬跋扈的赵满堂此刻也有些呼吸压抑起来。因为这里是几个人,也是整个总盟最神圣的地方。
沉重的橡木大门合闭了,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梁辰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耶酥像的五个人,神色平静,只是眼里不时掠过一丝丝凌厉的光芒。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唯有低低的、压抑的呼吸声在此伏彼起,听上去,不知不觉间就让人有一种心头惶然的感觉来。
“大哥,您今天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有什么吩咐吗?”赵满堂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汪海全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尊雕像,许久,许久,才长叹了一声,“老二,难道你忘记了?今天,就是满玉的忌日?二十年的时间,难道真的很长么?”
赵满堂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低首道,“大哥,对不起。”
“不,你不是对不起我,而不是对不起满玉。”汪海全笑了笑,转头望着他,一语双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