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梁辰当得上这样的奖赏。至于其他人,如果真如梁辰这般赤胆忠诚,我也不介意给予他们这样的奖励,这也是那些忠诚的兄弟应得的一切。”汪海全挥了挥手,直接驳回了他的话,意见很是坚决。
李满江咬了咬牙,退了回去,旁边正准备跟风唱反调的逮满春缩了缩肥嘟嘟的脖子,也只能悻悻地退了回来,不再说什么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散了吧,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满堂,厚礼下葬,族内所有总盟之人,尽数禁足吧。满堂已经给了我和满玉一个交待,如果再赶尽杀绝,也未免让道上的兄弟们齿冷了。”汪海全拍了拍扶手,叹息说道。
“是,大哥。”李满江和逮满春只得躬身行礼,转身就走。
只不过,路过梁辰身畔的时候,与梁辰对望了一眼,却看到梁辰眼里闪过了一丝说不出的讥诮来,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嘲讽。
“小兔崽子,且让你嚣张几天。”李满江恨得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冷冷地拂袖而去,逮满春同样怨毒地望了他一眼,跟在李满江身后而走。
其他人也都依言退下去了,包括虞占元和梁子恒,还有周围的那两排警卫。
现在,教堂内只剩下梁辰和汪海全两个人,室内寂静无声,只有微扬起的灰尘在斑驳的阳光下纷乱地跳舞,形成了一道道含糊不清的光尘柱。
梁辰怔怔地望着光柱出神,而汪海全则已经转过轮椅去,抬头望着那尊耶酥雕像,同样在出神,让静谧空旷的空间中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和压抑。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么?”汪海全出了会儿神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梁辰长长地吁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会长,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您吧?”
“嗯?”汪海全挑了挑长眉,转过头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其实,一直都是您在策划着这一切,只不过是借助了我的,不是么?我现在应该被称为急先锋呢?还是应该被为帮凶呢?”梁辰笑了笑,之前的拘谨和紧张俱都一扫而空,重新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任是何时何地都风吹雨打兀自挺立天地间的自信与从容。走上前来,他与汪海全并肩而立,同样仰头望着那尊十字架的圣主受难像说道。
这种气势的变化,汪海全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不过,他并不吃惊,相反,唇畔却绽开了一丝笑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好像不再像刚开始见到我时的那么紧张了?”
“是的。”梁辰微微一笑说道,脸上的自信和从容在这阴暗的教堂中显得那样阳光、明亮,像一堆无形的篝火,能够驱走世间所有的阴暗。
“为什么?”汪海全问道。
“因为我知道了您的想法,所有也拥有了与您对话的底气与自信。”梁辰如实说道。
“那你之前是因为不了解才那样紧张?”汪海全哈哈一笑,打趣地问道。
“对于未知的一切,应当谨慎。否则,就是傻大胆儿了。”梁辰同样来了一记冷幽默。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听你这个年轻人说话了。不妨说说你是知道了我的什么想法呢?或者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汪海全笑得更加开心了。
“从您让人把我带下去,我就知道了。如果您真的不想总盟内讧,不想亲手处置自己的兄弟,那您大可以以雷霆手段当场就杀掉我。而您当时没有。不过那时我还不能肯定您的想法。直到您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我突然间便想通了这个环节。之所以关我,其实也是您在借着关我的这个机会在做一个试探,试探某人的忠诚。要是有人真的来杀我,那就证明您这种明知故问式的试探成功了,也给了你自己一个终于可以下手的机会。毕竟,能在您的府邸暗杀牢中之人,这种力量已经全面渗透进来,对您的尊敬早已经荡然无存,他的野心也已经昭然若揭。其实这场袭杀不可谓不精心,故意落下一个虞字的字条,如果袭杀成功了,就解除了后顾之忧,如果袭杀不成功,也可以嫁祸虞叔。虽然他知道这种办法很拙劣,根本不可能奏效,但恰恰是这种拙劣才演绎了最合理的解释,因为,他知道虞叔对我的感情,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其实说到底,这也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到来和被你恰巧利用的突然间亮剑所逼迫的,不得不这样做了。但他却没有想到,如果他不这样做,或许您还会念及旧情,并不会对他真正不利的,只是逐步削弱他而已,并不会一下把他打落云端。而梁子恒大哥替我送药时,我我也已经猜得到,您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了。因为,您把梁大哥召在身畔,并且让他出现,便已经证明了您现在的所思所想,只不过,现在是要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了。而因为我的出现,稍稍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汪会长,我说的这些,对也不对?”梁辰转头望着汪海全,淡淡地笑道。
“正解。”汪海全点头笑道,望着梁辰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不过,接下来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吗?”汪海全抬头又问道。
梁辰沉默了下去,半晌摇了摇头。
“接下来,我想说,你来当总盟的会长,我功德圆满地退下去,你会不会很惊讶?”汪海全盯着梁辰问道。
“不会。”梁辰摇了摇头道,不待汪海全再问,接下去说道,“因为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