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侠望着盘底,稍微感到不好意思。【】他转首向着罗妙妙,终于说道:“谢谢罗姑娘,但是仅此一次,我已是很感激,下一回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只是一个病人,与姑娘素关系,始终不敢麻烦姑娘,姑娘请回吧!”
罗妙妙的笑靥蓦地僵在脸上,垂下头收拾碗筷盘子,一句话也不说,转过身来,想出门而去。孰料聂凤已站在门口道:“好你个姓孙的,我妹妹好心为你送饭,你填饱了肚子,居然过河拆桥起来!这算哪一门子的男子汉!”
聂凤就是聂凤,说话的声音永远这么刁蛮可爱。
聂凤站在“听风庐”门口骂骂咧咧,孙少侠一时没回过神来,当场怔住了。想想也是,姑娘家折节送饭,自己吃了饭以一句“素关系”丢下逐客令,实在是有点不近情理,他抬起头,望向罗妙妙,叹息一声。
聂凤得理不饶人,还想继续喝骂,罗妙妙又羞又急地拦道:“凤姐姐,你少说点话行吗?我们快些走吧!”
聂凤狠狠瞪了孙少侠一眼,掉过身跟罗妙妙回到“听风居”,独留孙少侠修长的身子斜倚门框,风似乎更冷了,他长长咳嗽一声,缓缓行进屋内,心里既恍惚失落,又意乱情迷。他想,在这之前在遇见罗妙妙姑娘之前,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浮升这种感觉了。
聂凤回到“听风居”,小飞儿已经识趣地起身,慌不迭地回转“听风庐”。罗妙妙也不拦阻,她的心刚刚有阵失落,现在还似没有收回来。
日影很快西斜,把一行针叶松的影子斜映在粉红桑纸糊就的户上,经山风吹送,针叶子一摇一曳地,更增心灵上的孤寂清愁。
罗妙妙坐在边,想道:“这松树四季常青,而人却得经历生死轮回,爹娘去了,天人永隔,不知他们两位老人家过的可好?我的出生来历却还是一个谜。想着,幽幽抬起娇脸,不期然间,聂凤略带吃惊的声音响起。
“咦,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你这个跟屁虫,是不是嫌酒喝得太少,又来让我灌醉不成?”
崔光质彬彬的声音,还是不愠不恼不紧不慢:“聂妹妹,你躲到这儿来了,为兄我找得你好苦!”
罗妙妙转过头去,望见崔光哈腰笑对聂凤,她此刻正没好气呢,对他又是厉喝又是大骂。崔光脾气“好”得很,始终不愠不火,木讷以对。
天已入夜,聂凤丢出一床棉被,“砰”地一声,关了“听风居”的大门。
崔光愣了愣,奈之下只好窝进棉被里头,斜身倚在一块上凸下凹的大山石边上,夜寒露重,这个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听风居”内,罗妙妙与聂凤也是睡不着。房外躺着一个男人,任何女人都不敢稍加大意。不知过去多久,像是好长好长的时间,一片艳阳穿檐直下,透过薄薄的桑纸格,落在屋内,像是洒了一地的银子般的明亮。
罗妙妙翻身坐起,聂凤动作更快,“唰”一下蹦落床沿,两人漱洗打点晨妆,门而出,眼前哪里还有崔光的影子?
不远处的山石边,只遗一床棉被,而人已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