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老者似乎可奈何,用手抹了一下老泪,道:“我不知好汉们要开棺做啥,唉,合该我儿命苦,死后还要遭这等侮辱!也罢,就让各位吧,免得当真疑心我老儿藏了什么人不成!”
老者话声一顿,又道:“不过各位好汉,动了我儿的灵柩,这可不是小事,事后必须为我儿磕一个响头呢。【】”
那年轻寡妇颤声道:“爹爹,这如何使得,相公刚刚入殓,他的灵魂会不依的……”
老者叹口气,劝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唉,好汉们,就请动手吧!”说着,跳下马车,就要去开棺。
围观的人群喋喋不休起来,有的道:这可不行,既然入了殓,那怎能再开棺?有的道: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死就死了,还受这个罪!有的道:对,打开来让他们瞧瞧,还得让他们赔上几个响头不可!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徐虎又见那老头儿竟想自个儿去打开棺木,不禁对原先的怀疑给否定了去,暗想定是我多疑了,里面若真是孙逸飞或那个夺仙草的汉子,他怎会容我开棺?若真要打开棺材,搞不好我还得赔上一个响头!
徐虎心思电转,终于微微抬手,说道:“不用开棺了!”招呼手下一起离去。
那守着灵车的老人家向众人抱抱拳,驾起马车,一溜烟地朝城外驰去。
这二人正是乔装改扮的罗妙妙和杨啸,因孙逸飞疾病不轻,不便易容,又恐途病发让人瞧出破绽,就想出了这招装尸逃难、瞒天过海之法。
只是前途茫茫,接下来他们又该往何处去呢?
杨啸驾着灵车一路疾奔,瞬息之间来到城外荒郊,马车驶入一片丛林里掩蔽不见。
杨啸从车上跳将下来,边骂着叛军狗腿子,边打开棺盖。本来他不欲这么早就停顿歇息,奈罗妙妙说棺里通风的气孔太小,怕逸飞闷久了加重病势,这才停路开棺,好让他透透气。
三个人坐在一处,杨啸恨恨说道:“妈巴糕子,这狗叛军纠缠不休,早上我取了仙草一路绕过好几个山头,不料还是被他们追到客栈里来,害得小老儿陪哭陪泪,差点磨破嘴皮子!”
他本是江湖人,六十来岁的年纪,隐居白云湖已有十数年,原以为已经磨灭了江湖气息,哪想一番经历,忍不住引发豪性,说话口气不知不觉回复往昔。
孙逸飞笑道:“这会儿杨老哥可不像是个掌柜的了!咳,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害大家如此折腾!”说着,口气黯然下来。
“这是哪里的话?我小老儿做事从来不会后悔!老弟你小小年纪曾经纵横天下,智救大唐,单就这份豪气恩情,咱老头佩服得紧!料说天下有我佩服的年轻一辈,再没有第二个了!”
孙逸飞紧紧握住他的手,两人惺惺相惜,并不因年龄差异而有隔阂。
罗妙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她脸上的红霞始终未退,想起来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也是,自己只是一个姑娘家,何曾扮过妇人?而且还是“孀妇”?这一辈子怕是与孙大哥缘定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