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私下活动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研究提出对顺河县叶名利贿赂拉票问题的处理意见没有几天,顺河县叶名利案的当事人就都知道了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提出的处理意见。几个被叶名利牵连到的人听到自己将要受到处分及被处分的等级时,一个人都大惊失色,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收了期期两三万块钱,却受到这样重的处分。他们在既感到冤枉,对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恨恨不已的同时,也都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希望把这个局面能够挽转过来。因此,相关人员在在内心里不断咒骂叶名利的同时,也都各自利用自己的关系,施展各自的手段,纷纷托人说情求宽恕,以求能够化解或者缓解这场因贪欲而引来的横祸。
在这次事件中,涉及到的主要是两类人:一类是县级干部,一类是科级干部。县级干部除了在县上有关系外,在市上也基本上有关系。而科级干部的关系则主要在县上,当然他们与市上对口部门也有一定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多数只是工作关系,与市上对口部门领导之间的私人关系还不是很密切。因而几个科级干部就在县上找他们认为能够起作用的领导,希望能够为他们说情。而几个县级干部则到市上找关系,希望能够找到能为他们解脱的领导。
当然,顺河县几个涉案的县级干部要找的,主要还是市级对口的领导。县委组织部部长汪永远找到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白天成,又是检讨又是忏悔,说是自己接收叶名利的银行卡时完全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三万块钱现金,因为当时叶名利说的是他爱人有银行工作,银行这一段时间在搞活动,免费开信用额度为三十万元的信用卡,他就信以为真,认为只是一个空的信用卡。调查组找到他时,他当时就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一件违犯党的纪律的事,并且很快就把卡交了。汪永远还说:“希望白部长看在我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这一次就饶恕了我吧,我一定向组织做出深刻的检查,保证以后决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并且更加勤勤恳恳地努力。实际上,这样处理,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是纪检部门给我们组织部门的难堪。大家都知道,市委刚刚对各县区的班子进行了考察,考察中和考察后都没有听到什么大的问题反映,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牵涉面不小的案子,这无异于说我们组织部门的考察是在走过场。”
白天成刚开始听到董礼友给他汇报和市纪委淡溪涯他们商量的顺河县贿赂拉票案的处理建议时,也觉得有些重,但后来一想,自己是组织部长,这种严重破坏换届选举的行为如果不严肃处理,带来的恶劣影响将会使自己的工作变得非常被动,因此,也就没有对建议提出不同意见。现在汪永远找到自己,听了汪永远的辩解后,又觉得如果就这样把汪永远他们处理了,确实辛辛苦苦他们大半辈子挣来的一切,就这样断送了,确实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同时,听了汪永远后面的那段话,也勾起了白天成头脑里对市纪委的一些不同不满。尽管他也知道汪永远的这段话有挑拨之嫌,但纪检部门和组织部门的关系一直比较微妙,特别是组织部门的选人用人权,纪检部门一直就有些看着眼热。但选人用人是组织部门的基本职责,纪检部门剥夺不了,于是就常常会弄出一些让组织部门感到尴尬的事情来。当然,如果组织部长与纪委书记个人之间的关系协调一点,这种不协调的情况就会少一点。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白天成与市纪委书记舒明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
说起来舒明的市委副书记的职务应该是白天成的。那还是上一次市上班子换届,之前,省委组织部和市委书记高扬的意见是让白天成担任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但白天成守着他的组织部长位置舍不得,不愿意担任纪委书记,觉得纪委的工作得罪人。这样,省委组织部就在做方案时,把舒明安排成了天簌市纪委书记。按照上面的要求,纪委书记原则上要由市委副书记担任,或者是换个说法来说,就是担任了纪委书记,就要提任为副书记。白天成不当纪委书记,当然也就不能担任副书记。这样一来,舒明就捡了个大便宜,本来排名在白天成之后的,现在一下子担任了市委副书记,自然排名就排在了白天成之前。白天成是哑巴说黄莲,有苦难言。也因此,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微妙。在白天成内心里,自然就对舒明不那么尊重。舒明后来也知道了自己能够担任副书记的原因,刚开始时,对白天成也还是比较尊重,工作上也非常配合,但由于两个部门的工作职责所决定,难免会在一些共同涉及到的问题上产生分歧。特别是有几次市委组织部准备提拔几个干部,征求市纪委的意见时,市纪委以被提拔干部有群众反映为由,阻止了几个干部的提拔。而这几个干部中,其中就有一两个人和白天成关系非常密切,事前白天成已经是不打包票地打了包票,为此,弄得白天成很没有面子。也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微妙起来。对于这些情况,天簌市市县两个部门的领导都有耳闻。汪永远之所以这样说,也就是想挑起白天成的不满,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汪永远心里想,反正自己可能也担任不成组织部长了,就算是挑拨了领导之间的关系,也无所谓。
听了汪永远的话,白天成心里自然不好受,他也知道汪永远这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他对市纪委、对舒明的不满。但白天成当领导多年,知道在部属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也不可能顺着别人的思想转。最后,他对汪永远说:“你既然知道收受别人钱物是违纪违法的事,却自己昏了头,做出让自己感到后悔不及的事。说句难听的话,这叫咎由自取。回去后还是好好地工作,但在思想上要做好接受处分的准备。”白天成的话里并没有一丝为汪永远说情的意思。
听了白天成的话,汪永远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虽然白天成并没有明确说要为他说情化解,但汪永远知道,领导们说话都是很有艺术的,不可能直截了当说我要如何如何。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件事对于白天成来说也是比较棘手。
在汪永远离开后,白天成把董礼友找来,具体了解了一下研究确实对顺江县这些干部的处理建议的情况。董礼友把当天会议的情况给白天成作了比较详细的汇报,并说:“由于这两天事情有点忙,有几次来找您给您汇报,但您都不在,这个事情也就没有及时给您汇报。”白天成今天专门来他来问这个事情,董礼友清楚肯定有什么情况。否则,以他对白天成的了解,如果没有什么情况,白天成不会专门找他来问的。
“啊!我只是问一下大体情况。原来只是你们几个人商量的初步意见,还不是纪委的正式意见。那行,我清楚了。不过,对这件事的处理还是要慎重,涉及面太宽了,影响换届工作的正常安排不说,传出来也会影响天簌的形象。”白天成说。
听了白天成的话,董礼友心里明白了白天成的意思。但他不好说什么,只能是附和白天成的话:“白部长考虑得周到,我们当时和纪委的淡溪涯商量时,就没有想到这些因素。”
在董礼友离开办公室后,白天成拿起来电话,给舒明打电话:“舒书记啊!这个时候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一听是白天成打电话,舒明也不便打官腔:“啊!是白部长呀!我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事,既然白部长有事,我过来到你那里来吧!”实际上这是舒明摆出的一种姿态,如果真让他到白天成办公室,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在官场上,有一种潜规则,就是无论什么情况,总是官小的到官大的办公室,除非是官大的有求于官小的人。
白天成当然知道舒明说话的寓意,但不会傻到真在自己办公室等舒明。更何况这一次是自己有事找舒明。
天簌市委组织部的办公室在天簌市委大院二号楼四楼、五楼。白天成的办公室五楼的走廊尽头,比较僻静。而舒明因为是市委副书记,他的办公室在天簌市委大院一号楼四楼。如此一来,白天成就要从二号楼的四楼下到楼底后再爬到一号楼的四楼。虽然一上一下七八层楼,但既然要到舒明办公室去,就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当是锻炼身体!”白天成在心里自我宽慰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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