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留下?
阮惠留不住他,就他已经腻了,反正前世受宠的那几位嫔妃中,并没有阮惠这般唯诺性情的人,但刘侍君为何也留不住他?
刘侍君和瑞宁很像,却比瑞宁胆大机灵,落落大方,兼之又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大家闺秀出身,这样的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翻版的明长公主。照理来说,赵文烨应该会对刘侍君有好感才对啊。
“娘娘。”安林没注意陆蓁的出神,拎着一包东西进了屋,“这是刘美人送来的人参,说是昨日家人捎进宫来的,但她平时不用参,就拿来孝敬娘娘。”
一边说,还一边撇了撇嘴。
西边的那个送黄芪,说是自己吃不完,南边的这个送人参,说是自己就不吃,真不知安的什么心,自己不用了才送人,把陆蓁这儿当成了什么地方。
“嗯。”陆蓁随意应了一声,“拿下去吧,找你恩归姐姐先放起来。”
她看到了安林的不满,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面上一层的东西。谁来讨好,谁心生戒备,这些,她其实并不在意。她目前算是容浣和常婉的人,就算是被当成了一颗棋子来利用,但未达到目的之前,容浣不会让人对她动手,更何况阮惠和刘侍君在宫里根基未深,不可能轻易跟她这个蕴华宫的正宫之主作对。
但是,她必须要防着那二人两件事。
一,联手对外,这是大忌中的大忌。如果阮惠和刘侍君一旦结盟,那么就相当于,她在蕴华宫里被孤立了起来。
二,两人彻底分裂,其中一人跟了自己,但另外一人被对手拉拢,特别是被容浣的对头惠妃拉拢。这样,就等于在蕴华宫里埋了一颗火药,一旦炸了,后果难以预料。
除此之外,她还不能太过大量,次次都将赵文烨让给别人。那人其实小心眼记恨的很,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欲推还迎是有趣,万一哪一天耐心不再,那自己之后的计算就白费了。
唉,烦……
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她一定要旁敲侧击的问问,他是怎么看自己宫里的那两位娇滴滴的美人的。
次日。
刘侍君的芍药已经照常送了来。
恩归正要从里头挑一枝送去宣政殿时,却不意被陆蓁拦了下来。
“不用送了,留着咱们自己瞧。”
恩归有些奇怪,“不用了?”明明之前日日都送的。
“嗯,不用了。”陆蓁从恩归手里拿过那两枝胭脂点玉,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笑道:“昨儿我告诉刘美人,以后由她直接剪了去送就好,咱们不做这借花献佛的事了。”
“好端端的……”恩归嘟囔了一声,但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大多时候,陆蓁的决定都让自己很是费解,但几次看下来,那些让自己费解的行为举动,倒是都达到了她的想要达到的目的。
用了早膳,陆蓁在房里继续绣起了之前的香囊。
上午绣香囊,下午午睡起来,去院中坐着纳凉看书,这么过了两日,悠哉而闲适。
第三日午后,院子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她正埋头看着《三疑》篇,而恩归也安静的一声不吭。三疑里有一句太强必折,大张必缺,让她很有感触。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不是没有道理。与其以强攻强,倒不如与太极一般阴虚皆抱,才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弯唇轻莞。
这本六韬是她进宫前,父亲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当时她还抱怨,这若放在普通人家,便是女儿的嫁妆了,而自己爹给的嫁妆,竟然是一本兵书,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现在——
啪的一声,手中的书被人突然抽了走。
她抬头,就看到赵文烨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面前,抢了她的书,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她正读的那一页,而恩归已经不再院中,竟是不知何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攻强以强,离亲以亲,散众以众。夫攻强,太强必折,大张必缺?”
赵文烨一边念,一边忍不住轻笑,最后将书一卷,往陆蓁头上一敲,“蓁蓁,怪不得朕觉得你越来越滑头,原来是天天看六韬,怎么,真想和朕一直斗智斗勇,嗯?”
陆蓁却没有答话,她看着他,有些发怔。
五日。
赵文烨曾经跟她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于人于己,留出的宽限皆是五日。
但他今天,却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