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撬嘴的撬嘴,喂食的喂食,可是流食刚刚喂进去,阮璃就“嗷”一声吐了出来。
她大吐特吐,几乎将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吐出。
这一次,蓝枫越是彻底没辙了,只能焦急的踱着步子。
箫连城来的时候,蓝枫越正在气头上,一屋子御医都拿阮璃没有办法,他养这么多的御医又什么用?
看着跪了一屋子的御医,箫连城有气无力,“都下去吧!”
那些御医如蒙大赦,赶紧退下,蓝枫越却不爽,“老子的地盘,你小子凭什么发号施令?”
箫连城眸光疲惫的看着蓝枫越,蓝枫越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箫连城。
落魄、萧索、无精打采。
仿佛果果的事情,瞬间抽去了他的精气神,他现在站着的,只是他的躯壳而已。
蓝枫越不忍心再继续打击,挥挥手,一屋子的人全部退下,他也跟着一起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同是失魂落魄的两人。
箫连城见一屋子人散尽,这才上前几步,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阮璃。
阮璃很瘦,瘦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这样纸一般苍白的阮璃,毫无血色,他简直无法将她跟记忆中的阮璃,联系起来。
可她就是阮璃,他爱了很多年的女子。
或许从他还不明白,爱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才屡屡的找茬欺负她,所以那个时候的他,才总是跟萧临楚作对。
因为阮璃的眼光,总是追随着萧临楚。
他应该是,嫉妒了……
哪怕后来,他险些对凤云轻动心,仔细想想,其实凤云轻很多地方,跟阮璃很像。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注视着她苍白的小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摁在胸口。
箫连城低声,“阮璃,你很恨我吧?”
阮璃没有吭声,箫连城低低的笑了一声,身子矮了一些,近距离的看着阮璃,他缓慢的道,“我也恨自己,耍什么无赖耍什么酷,明明爱的割舍不下,却怎么都不肯承认,阮璃,你相信吗?从我小时候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自嘲一笑,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个时候,你扎着两个羊角小辫,躲在你父亲的身后吐舌头做鬼脸,我一直看着你,直到面圣结束,我刚刚想要靠近你,你就对着父皇直言不讳,你说,你想做萧临楚的伴读……”
他勾唇,凄苦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捏着她的手,“死丫头,你怎么就那么心狠?为什么你从小,看见的都是萧临楚?”
箫连城的眸中,似有流光闪动,他松了松她的手,却依旧拿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中把玩。
他低声,“阮璃,该死的人,是我,你不要再惩罚自己,好好的活下去,为阮家的所有人报仇……”
不知道从哪里,他掏出了一把匕首,将匕首放入阮璃的手中,他盯着那把匕首道,“所有我欠你的,你都讨回来,所有的不甘,也都由我拿血偿清!”
他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徐徐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血染湿了他的衣衫,箫连城整齐的发髻,忽然散乱,三两缕青丝落下,美的如梦似幻。
阮璃知道,他原本就是美的,从小就是所有皇子中,最为绝色的一个。
可是那个绝色的箫连城,怎么可能是眼前的这个人?
箫连城玩世不恭,身边的红颜知己,排满了整个赤月国的皇宫,箫连城言笑晏晏,一手搭着一个美人儿的肩膀,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带着不屑一顾的魅态。
箫连城无甚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跟自己的皇兄抢江山抢女人。
箫连城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箫连城更不会俯在床边,对着她说出这些话……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阮璃迷惑了。
忽然,她想起了黄土村的二牛,二牛曾经对她说过,阮璃,要是没有人照顾我,就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哪怕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我也会保护你。
血,好多的血……
阮璃的手,不住的颤抖,她的牙齿打架,那个名字,脱口而出,她大叫了起来,“二牛哥哥——”
箫连城觉得,自己没有自己这一刀捅一死,也肯定会阮璃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