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牛春花沉着一张黑脸,瞪着对面的郝正。
“春花,上次那是意外,我以后改还不行吗……”郝正,也就是胖婶子介绍的老郝酱油铺家的少东家,正围着牛春花打转。
“你走吧,咱俩本来就只见了一面,没啥好说的。”牛春花扭身就走。
自从上次见面后,从第二天开始,郝正就开始往牛家庄跑,一天一趟,不是拿朵野花,就是送根木钗,要不就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牛春花见了心烦,村里人还乐呵呵地打趣:“春花总算也要嫁出去了。”还劝春花莫要上了个什么学堂,就把眼儿抬得高高的,瞧不起人。
牛春花根本没法一个人一个人解释。再说,郝正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就是你说了,别人也不信,总以为是自己找的借口。
“春花,你看我这么有诚意,就同意了吧。”郝正又缠上了来。
“你要再不走,我就揍你了啊。”牛春花挥挥拳头。
“要是能让你嫁我,你就是打我,我也心甘情愿。”郝正上前几步,故意挺了挺胸膛。
牛春花一拳挥过去,只听“嗷”的一声,郝正疼得龇牙咧嘴,弯着腰直叫唤。
牛春花啐了一口唾沫,“等你打过我再说吧。”
过了两天,郝正没有来。牛春花觉得清净了许多,大热天的听着郝正在耳边嘀咕,心里简直要冒火。
“牛姐儿啊,听说你把个求亲的后生打啦?”牛婶子一脸好奇地凑上来。
牛春花拉着一张脸不说话。
“多好的后生啊,你就下得去手?我说,牛姐儿啊,做女人,还是要温柔一点儿,把男人都吓跑了,你怎么嫁人啊?”
“嫁不了人,我立女户去。”牛春花气冲冲来了一句,肯定是那个男的又在村里装可怜了,弄得自己好像一个母老虎一样。
牛婶子被噎了一下:“你有父有兄的,立什么女户啊?”
“你不是说我嫁不出去吗?嫁不了人,我不立女户,难不成还吃娘家的,住娘家的?”
牛婶子讷讷不言了。
谁知,几天后,郝正又出现了。牛婶子躲在柳树下的树荫里,和几个婆子冲着牛春花指指点点。
不用听,牛春花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抄起手中的扫帚朝着郝正打去:“叫你滚,还来,滚啊……”
郝正还没来得急说话,就迎头挨了那么一下,眼见牛春花又举起扫帚拍过来,连忙把手中的野花一扬,嗷嗷叫着跑了。
牛婶子几人就如同母鸡一般,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惹人生厌。
而郝正就认准了一个心思。只要自己三天两头露上一面,紧紧缠着牛春花,就没有人给牛春花说媒。等着急了,牛春花只能嫁给自己。这是为赚不赔啊。
不说牛春花被这种无赖缠得火大,你追他就跑,你骂他当听不见,整天如同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个不停。
而那一头,高子骐和柳眉私会告别。原本以为回到家中就可以专心读书。谁知,高刘氏认准了一门心思,要给儿子挑个合心合意的可人儿,非把儿子的性子扭回来不可。可找来找去,偌大一个郡里,似乎就没有合适的。
高刘氏对着说媒的王媒婆抱怨:“你看你给我儿子介绍的什么人家。什么教书的闺女,布庄的姑娘。我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要能拿得出手啊。”
王媒婆连连抱歉,心里嘀咕:“好像就你家儿子是金窝窝,没见过这么挑剔的。”实在是王媒婆一连说了几个,都没成,自己也摸不准高刘氏的心思了。
一开始高刘氏说要挑个会读书识字的。那好,王媒婆说的梅庄一家亲,是一教书先生的女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知,和柳眉同岁,同在学堂读书。高刘氏想着不错,可以和儿子琴瑟相合。等悄悄一见面,高刘氏皱了皱眉头,无他,单看那女子腰若随风杨柳,面若泣露梨花,一颦一笑皆惹人爱怜。只这两样,高刘氏母就大不满意。为何?一来,这女子身子太单薄,不好生养;二来那楚楚可怜的娇羞样让高刘氏不喜。这样如何能令男子安心正业?
高刘氏母又不自觉想起了柳眉那生龙活虎的鲜活样,一对比,更觉得此女缺了一股让人振奋的生气。
高刘氏后来又要求能掌家。也行,王媒婆又说了一家布庄掌柜的闺女。这家掌柜有一女一儿。儿子幼小,女儿正值豆蔻,打小喜欢在店里帮忙生意,且经营得头头是道。老掌柜很是自得,常常遗憾女儿非男身。高刘氏又偷偷去看了,那女子正在店里做生意,一张小嘴利落干脆,说得客人心花怒放。高刘氏母一开始暗自点头,回到家中却又想起柳家屯柳眉,一对比,觉得此女两眼呼溜如同滚珠,心里太过伶俐市侩。果然是商家之女,和柳眉一个性子,不好,不好。
没办法了,正好陶员外的闺女也在说亲,门当户对啊。结果高刘氏一打听,虽然陶家仅有一个爱女,嫁妆还颇丰。但架不住这女儿虽明是嫡女,实则为妾室所生。更不用说,陶家妻妾不分,内院乱作一团。如何教得出好女子?
反正啊,什么高挑的、小巧的,丰腴的,轻盈的,娇俏活动的,端庄大气的……总能让高刘氏母挑出美中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