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再回到这个侯府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这个另她痛彻心扉的地方。
当马车离这里越来越近,她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境。慌乱,错然,沉重,酸楚,所有的情感一窝蜂地涌上心头,她却避无可避。
她不知道吕蒙是怎样做到的,并未曾经惊动任何人,轩宇殿内的医官亦只有郑煜一人罢了。
吴侯身受重伤,这消息定是不能传出去的,吕蒙足够了解他,定会知道若他是清醒的亦会这样吩咐。
只是她从未曾再多想一些,倘若吕蒙当真很了解他,定会知道他会如此吩咐的原因多半则是为了她,不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心头涩疼,恍若上次置身于这轩宇殿内是上辈子的事情,恍若她当真已经死过一次,以至于将曾经发生的所有都当做是一场梦境,当做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袖中。一切匆忙,吕蒙想的很多,却也因为他仍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而因此乱了心神,疏忽了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事情,自然,她亦是不希望吕蒙此时会想起她。这里只有郑煜一个医官,同这里的人一样,她的心亦系在他的生死上。
“郑医官,吴侯他怎样?”李平焦急,锁眉询问。
郑煜轻锁双眉,让她心中不由得一颤,这个动作她极少在这个男子面上看到。
“吴侯伤在心口,匕首虽不深,却是浸了毒。”郑煜说话的时候双眉又锁了几分。
她用未曾受伤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裙,咬住了下唇,听李平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可否医治好吴侯。
郑煜将手中的银针扎进了他的穴位中,一滴血珠迸出。
“臣定当尽力。”
步婉双眉紧锁,看到躺在床上的男子薄唇苍白,剑眉轻锁,头轻轻一动,她别过了头,不忍去看他此时的模样。
“步夫人。如今太夫人正在紫阴山礼佛。在下认为,此事应当派人去告知太夫人,将太夫人快速请回来。”吕蒙行了一礼。毕竟这不是小事。他没有权利做决定,更没有权利隐瞒吴侯的伤势。
她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不可……”沙哑虚弱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怔。看向了躺在床上双眸轻启的男子。
视线所及处一片模糊,他的眸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他隐隐从她眸中看到了一丝欣喜的情绪,看到了她眸中的担心,眼前的景致有朦胧了去,让她的身形亦变了形。刚刚的那一种情绪恍若只是他的错觉。
若不是错觉该多好,这样他亦能无憾。
“吴侯!”吕蒙声音焦急,紧锁眉峰。
“这是孤的命令。”平缓无力的声音。却满是威严,不容任何人出口说一个“不”字。
“吴侯前往丹阳。尚未回府,今日之事不得透露出分毫。”他的声音愈发的清浅,最后缓缓地阖上了双眸,好像这次醒来已是费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只是想再多看她一眼,最后看到的是她微微上前的脚步,若他没有看错,她轻锁的双眉间蕴藏着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