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妇人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杯盖滚到了慕小小脚边。
慕小小缓缓弯下身子伸手将杯盖捡起来,放在桌上,望着妇人双目瞪大空洞无神的样子,轻声道:“《宝典》有言:‘曾几何时,花前月下;明年今日,海角天涯;一堵宫墙,一世牵挂。’。婚姻虽天定,人心却易移。世间最毒的仇恨,莫过于有缘却无分,当年鲜衣怒马,青衣风流,都是……夫人!”
妇人忽的站起来,头上得簪子摇摇欲坠,双唇喃喃而动,眼泪忽的涌出:“怎么会,怎么会……”话未说完,便推开慕小小跑了出去。
慕小小被推的踉跄一下,扶着椅子站稳,望着被粗暴推开的门,眉头轻皱,听见门外丫鬟的叫喊声,“娘娘!您怎么了!快,快来扶娘娘上轿。”
阿白站在门口,看着慕小小低着头靠在椅背上,双眸隐在乱发里,一片阴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朝着她走近些,才听见她在说话。“是谁的错呢,是阿予命不好,还是这才是她想要的呢,她忍耐究竟是为了爱,还是为了自己”顿了顿,又轻笑一声,“还是所有太子都这个样呢……一切都为了皇权,牺牲别人的幸福。”
阿白听着,眉梢微挑,看着慕小小的幽深墨瞳中眼波流转。
慕小小抬起头,朝阿白笑得有些苍白:“我有点累,麻烦你帮兰心准备些吃食了。”话音刚落,双眼便阖上,整个人向后倒去。
阿白迅速移身,接住了突然倒下的慕小小。瞥见她手里紧抓着的骨笛,不禁愣了一下。这是,骨笛?相传骨笛由上古神兽的兽骨做成,笛声低回古朴,有安魂入梦之效。这东西,怎么会在慕小小手上……
看着慕小小熟睡中依旧眉头紧锁的模样,阿白唇角微微勾起,真像他家那头蹭吃蹭喝的猫咪啊。
刚刚他躲在窗后观察里面的动静,如果没看错的话,慕小小用的大约是苗疆的巫蛊之术,只是,苗疆何曾有过摄魂之术?不过这摄魂之术极为耗费心神,也难怪她这么累。
慕小小纤长的睫毛在眼眶上投出一片扇状的阴影,右眼下的朱砂却依旧夺目。阿白微微眯眸,伸手轻轻触摸了下那粒朱砂。果然啊……这是烧伤的痕迹,慕小小,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
耳边仿佛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指尖颤动两下,慕小小撑开双眼,却意外的看见一个一袭白裙的美人坐在自己床头,惊的一下子坐起来,欣喜叫道:“梓潼!你怎么来了!”
风梓潼撇撇嘴,在慕小小脑袋上轻轻戳了一记,一双美眸不高兴的眯起来:“我来了好几个时辰了,你倒好,一直在这昏睡着,是不是又替别人解缘耗费体力啦!”
慕小小看着风梓潼一副严肃认真的教训自己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梓潼,你这架势啊,可是越来越像迷烟了。”说着,又想起来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迷烟了,这妮子不会是因为觉得给自己惹了个麻烦,就躲起来不敢见自己了吧,可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闻言风梓潼佯装不屑的撅起朱唇,一副老大不高兴的表情,完全没了养了这么多年的淑女气息:“她可是千金难求的大忙人大美人,我哪能像她啊!”
慕小小无奈扶额,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恨不能一直斗嘴,这会子见不着也要呛上几句,真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捏了捏风梓潼白皙的面颊道:“我的风大小姐啊,可别埋汰自己啊,你可是堂堂兵部尚书家的千金,众多京都公子爷争相追求的对象,嗯?”
不说这个倒好,一提起这事,风梓潼刚刚才涨起来的嚣张气焰一下子便偃旗息鼓了,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下脑袋来,有气无力的嘀咕着:“我还希望自己不是风家大小姐呢,有什么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