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年宴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萧索。
上坐一位挑拨成性,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后。下坐心怀鬼胎的嫡亲胞弟十四贝子和八爷党,对面则是十三阿哥,如今的总理事务大臣,怡亲王一党亲帝派。中间的,则是勾心斗角,欲为日后册封得利的嫔妃一众。
禾青看着雍正面带浅笑,游刃有余的打击八爷等。而皇后则在太后身侧,温婉大方的,暗暗压制。真是天生一对,绝配。
新帝的女人太少,最小的也是跟了十年的侧福晋年氏。因而宫中一日不下圣旨,这些人都是一口一个娘娘,只因为所有的人住的,都是主位。如此证明,每个人至少都是嫔位,对比之下禾青还真有些担心自己的老姐妹宋氏了。毕竟宋氏跟着雍正最久,可说人老珠黄。本来一直不得宠,膝下一个孩子也没有,很难让人给她撑腰,不是?
禾青看着身下的钮钴禄氏,就有些兴味索然。
兴许是禾青目光带着嗔怨,雍正又很是体贴的送了一盘肉食过来。禾青努力的忽视对面年氏的目光,执起银箸吃了起来,不吃白不吃,反正她和钮钴禄氏话不投机半句多。还不如让自己嘴巴忙一点,免得太过尴尬。
宴席熬到半夜,等太后先回去,禾青自己也松了口气,跟着散了。
禾青在钟粹宫舒舒服服的睡醒后,就听着永和宫的八卦。
太后如何都不肯搬去慈宁宫,或是宁寿宫。死倔着要和雍正反着干,昨夜又闹得不的安宁,皇后硬着撑到半夜才回去。
真是造孽哦!
禾青这么一想,就叫杨氏沉着脸进来,“永和宫来了个奴才,传太后懿旨,说皇后掌管后宫鞭长莫及,不愿皇后太过操劳。叫主子过去,伺候几日。”
“这,”三儿登时涨红着一张脸,禾青听了也是一怔。
根本就是欺人太甚,不用去就知其中深意。这一道所谓的懿旨,就是羞辱禾青的意思。
三儿替禾青穿衣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禾青不赞同的沉下脸来,“等会你就不用去了。”
本来晨昏定省就是祖宗规矩,这几日皇后免了可这个时辰她就不得拖延。若是再有情绪,更是让有心人抓住马脚。三儿等忙不迭的伺候着禾青更衣,很快就赶去了永和宫。
十四贝子并没得到雍正的重用,回京之后抚远大将军的官位也被束之高阁。禾青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太后和十四贝子母慈子孝,倍感暖心的场景,看得禾青松了口气,“太后金安,十四爷金安。”
“起来吧。”太后并没有如以往那般,特意的晾着禾青在一旁,言语虽然淡淡的,却听得舒服多了。
禾青笑着起身,由奴才请着坐下。
叔嫂不宜太亲,十四贝子只是意思的和禾青打了招呼,便顺势的出去了。禾青一脸愕然,有意笑话,“奴才一来,就把十四爷给赶跑了,还请太后不要介意。”
太后内外兼修,是个气度不凡,很是秀雅之人。只是近来行径太过恼人,歇息也不大好,面色憔悴许多。圣祖爷一去,更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身子登时干瘦起来,一双眼瞧着禾青,不冷不热的,却摆了手,“你坐过来些。”
奴才搬了一方绣墩,就在太后的跟前。
禾青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太后面色微霁,垂下眼皮细细打量着禾青,半响叹道,“原来孝惠章皇后,便总是这样。”
何止呢?孝惠章皇后见了她,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虽然不如太后这样气势凌人,却从不让人轻视一分,更且亲近。待人从来都是和蔼可亲,言语亲和温柔,让人见了一面,便心生亲近之情。那是发自肺腑的仁善,不比太后的有心为之。禾青一瞬思量颇多,暗自比较着,言语却不敢接下,只能含唇一笑。
太后只这么让禾青巴巴的坐着,少顷禾青拨了橘子,太后也没原来那么拒绝,吃了几块才作罢。
禾青安静的伺候着太后用过午膳,直至晌午歇息了,才打发禾青回去。
三儿等在钟粹宫揪心的等着,见禾青半天便回来,喜上眉梢连忙伺候着更衣吃茶,又问可累着可用膳了?
午膳虽然是伺候太后,但禾青也能自己吃一些,实际上这么一闹,禾青哪里还有心思填肚子?自己也不饿,看着水果也不想吃,最后躺在贵妃榻上闭目深思。
奴才们见了,都不敢惊扰禾青歇息。三儿只能拉跟着走的刘氏问去。
瓜尔佳氏带着永玚,乌希哈和永珏来请安的时候,禾青方醒。三个孩子恭恭敬敬的请了安,禾青宠爱的让孩子在一侧自己玩去,又看向了瓜尔佳氏,“怎么想着过来了?”
“听闻额吉从永和宫回来,估摸着时辰就过来了。”瓜尔佳氏大大方方的道,看了永玚一眼,“最打紧的是,在额吉这里,最容易避开宫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