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依依郡主听了,忍不住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沫儿姐姐出口成章吧,你们偏还不相信,这下可没人帮她,大伙儿该满意了吧?”
不少贵女们绞着帕子暗自咬牙,康心言和郑云姿气得将眼睛瞪向宁雪莲,宁雪莲也是暗惊不已,她就想不通了,宁雪沫那个傻子怎么就出口成章了呢?
馨宁公主原就是个直爽性子,当日在威远侯府便与顾清宛相交甚欢,如今又亲眼见了顾清宛的才华,而顾清宛不管是当日还是现在,皆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性子,沉静雅然,初见时平淡无奇,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便会觉得这位宁三姑娘的性子沉稳内敛又不失大气,如一坛酿了许久的美酒,甘醇甜美,越闻越香。
不管是从威远侯府时她与两个姐妹之间的相处,还是从刚才她们姐妹之间的相处来看,这位宁三姑娘在家应该是常受欺负的那一个,可怎么就会医术呢?而且还是那么厉害的医术,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体的不对劲,谁教她的?馨宁公主不由好奇了起来。
自顾清宛作完诗后,那些不甘的人便沉寂了下来,人家都已经当着她们的面作出诗了,而且作的还是她们从未听过的诗句,若是她们再也意见,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这么愚蠢的事情她们可不好做。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如了顾清宛的意了,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欣赏美景了,领着绿绮由依依郡主带路,好好的将桃花林逛了一通,要不是有小丫鬟来喊人,顾清宛都不舍得走呢。
长公主待客的正厅里,馨宁公主等女眷在里面坐着,而男客们则坐在了外厅与长公主贺寿,洛王妃坐在上面看着外面那些男客们,心里就有几分哀戚,原来逸儿该跟他们一样,洋溢着朝气才是,若是没有当年的那件事,逸儿的脑袋也还好好的,定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
挨着洛王妃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人见洛王妃眼中有几分哀色,嘴角不由划过一抹冷笑,转而即逝,放下手中的茶盏,手扶着丹寇,笑着对洛王妃道:“听说二公子定了亲,不知是哪家姑娘,今儿来了没有。”
说话的中年妇人是李侧妃的嫂子武宣候夫人,她的话一出,旁边就有不少人露出了好奇之色,就在这里,又一位夫人接着道:“听说是宁国侯府的三姑娘,人还在病榻上呢,王妃就将亲事定下来了,那位姑娘身子不大好吧。”
这位是建宁侯夫人,是李侧妃的亲姐姐,也是康心言的母亲,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她的话音一落,就有不少夫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听说二公子的脑疾现在都还未痊愈呢,怪不得会定一个身体不好的庶女。”
“我看八成就是这样,再说了,好人家的嫡女哪里舍得让嫁给一个脑袋有疾的人呐。”
“唉,说来这二公子也够可怜的,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记得当年二公子可是被人誉为小神童呢。”
“谁说不是呢,王妃眼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只是可惜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洛王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就有些不悦,“不过是偶感了点风寒。”
建宁侯夫人听了,笑的更欢了,连头上戴的朱钗都跟着晃动了几下,“二公子怎么说也是洛王府的嫡子,怎么就给他找了个庶女,莫非是那宁三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得给我们好好说说才是。”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转了调调接着道:“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那宁三姑娘是个会买东西的,听说上次她拿来的美颜膏就不错,看来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她这话一出,有不少夫人便掩嘴笑了起来,“会买东西?这算什么过人之处?再者说,只要有钱,哪个不会买东西?”
坐在上位的长公主听了,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帮腔道:“宁三姑娘温婉贤淑,恭谨有礼,是个不错的姑娘,还有你说的那个美颜膏,确实是好东西,我用了之后,连平日里最喜爱的胭脂水粉也不爱用了呢。”
显然没料到长公主会为顾清宛说话,那些掩嘴偷笑的夫人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只是心下疑惑,上次见长公主对那宁三姑娘不是还没好脸色么,怎么过了一段时间就改变了想法?莫不是期间发生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说那美颜膏真的如此之好,一盒便把长公主的心给拉拢住了。
想到这里,几十位夫人不禁对美颜膏充满了好奇,其中有不少是当天没去参加宴会的夫人,对美颜膏就更好奇了,一个夫人笑着对长公主道:“什么好东西,拿来也让我们瞧瞧。”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丞相夫人,她的话一出,旁边就有不少人跟着起哄。
“拿出来瞧瞧倒是无妨,可惜本宫只得了一盒,已经用完了,你们想看恐怕得去找王妃要了。”
顾清宛正在与依依郡主悄声说话呢,突然发现有好几簇目光朝她射来,忙随着望去,就看见洛王妃朝她招手,顾清宛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忙站起身,走过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接触兰逸轩的娘呢,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慌,一颗心砰砰的直跳,这种感觉貌似好久都没出现过了,顾清宛轻轻的舒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的朝洛王妃走去。
洛王妃见顾清宛过来了,忙笑着拍着顾清宛的手,建宁侯夫人见了,眼睛里就露出鄙夷来,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在她看来,即使美颜膏好,但也不至于像长公主说的那般夸大其词,若是真有那么好,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怎么可能都不知道,定是长公主看着洛王妃的面子才如此说的。
这般想着,直接开口道:“上次你弹了琴唱了歌,虽然琴艺不怎么样,不过倒还说的过去,只是除了这儿,你还会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接着道:“本夫人刚刚听下面的丫鬟禀告,说你们几十个姑娘在桃花林作诗,不知你作的是什么诗句,不如念来给我们听听看。”
她这话刚说完,不远处的康心言听了,一颗心跟着揪了起来,难道丫鬟没有禀明是顾清宛夺得头魁么?那……思及此,忙站起身朝建宁侯夫人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奈何建宁侯夫人一双眼睛全在顾清宛的身上,康心言的一双眼睛都快要眨的抽筋了,也没能引起建宁侯夫人的注意。
不得已,只好趁无人注意时悄悄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不动声色的走到建宁侯夫人背后,伸手扯了扯建宁侯夫人的衣裳,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娘,您别……”
只是她一句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建宁侯夫人打断了,只见建宁侯夫人回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的回了句,“你放心,这次娘一定给你出口气。”
“不是的,娘……”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站这看着就成。”建宁侯夫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康心言,而是转眼盯着有些怔愣的顾清宛。
康心言未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憋在了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的,没差点憋死她,见她娘不理她,整个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碍于众多的夫人们在场,又不能直接开口,只能在原地跺了跺脚,睁着眼睛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