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得老道士脸色瞬间泛起赤红之色,偏头躲过苏牧的拳头,那拂尘软下来,便如无数银蛇一般缠住了苏牧的手臂!
他只是这么一拖,拂尘便如无数钢丝,死死箍住苏牧的手臂,苏牧的手袖都嗤嗤裂开了!
眼看着他就要将苏牧的手臂给勒断,后者却往前一步,撞入了老道士的怀中!
老道士知晓自己力气不济,很小心地防着苏牧,可没想到苏牧用一记重拳就诱骗他施展拂尘的绝技,那拂尘确实禁锢了苏牧的右手,可同时也拉近了苏牧与他的距离,更是将两人连在了一起!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拂尘,能够第一时间将苏牧的手臂绞断,谁知苏牧竟然拼着右臂不要,与他玉石俱焚!
人都说讲道理的怕耍无赖的,耍无赖的怕耍横的,耍横的怕不要命的,这苏牧不仅打法无赖,竟然还豁出性命一般疯狂,这让老道士如何不惊骇!
事实上苏牧也没有老道想象之中那么拼命,他早已用内力护住了手臂,便是老道士全力施为,都不能将他的手臂绞断。
而他那一拳也不过是幌子,他的拳脚功夫并非大开大合的霸道路数,他真正的杀手锏是相扑和关节技!
老道士想要拖扯拂尘,却被苏牧反手将拂尘扣住,而苏牧眼看着就要撞入他的怀中!
“撒手!”
一直闭目养神的那名首席老者见得此状,连忙提点道。
从最初之时他与苏牧隔空对望那一眼开始,他便对苏牧产生了极其浓烈的警觉,这是武道宗师特有的敏锐感知,常人很难理解这种玄妙的直觉。
之所以让这些人胡闹,只是因为他想要看看苏牧的底细深浅罢了。
可他也没想到,苏牧的手段竟然层出不穷,直到如今,连这个老道士这样的供奉级高手都出招了,竟然还没能逼得苏牧动用兵刃!
从苏牧挥出那一拳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苏牧的真正意图,他不得不佩服苏牧,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等样的战斗智商和战斗经验,若不是久经厮杀,是绝不可能积累这么深厚的对敌厮杀功底的!
所以他很清楚,一旦让苏牧近身,老道士也就算是彻底败了,情急之下,他下意识便出口提点。
可终究还是晚了,老道士能够感受到苏牧的杀机,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才松手。
因为拂尘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的本命兵刃,若连拂尘都保不住,又如何对得起他先前的高人风范?
难道要他开口就要教苏牧做人,才短短两三招交手,就把自己的拂尘都给丢了?
可惜一念之间便是天堂地狱,在他看来松开拂尘事关面子,可在苏牧以及那名老者的眼中,松不松开拂尘,却决定着胜负与生死!
就因为他这一瞬间的迟疑,苏牧已经近身,左臂如猿,箍住老道的腰肢,双脚扎根,猛然一拧腰杆,便将老道高高举起,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直接!简单!粗暴!
全场寂静!
那兄长被宋乾杀死的书生,本对苏牧还怀恨在心,总想着伺机暗算,如今见得这一幕幕发生,心里头再是不甘,也不敢轻易下手了。
而宋乾第一次见得绣衣指使军老祖宗动手,没想到老祖宗果然如同传说之中那般,威武霸气,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这老道士长年练武,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再加上有内力护体,虽然被摔得惊天动地,事实上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苏牧也没有伤他的意思,否则早先也不会对那名挑衅的汉子手下留情。
他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将老君馆打通关的本事,若不留下一线善缘,是走不出这老君馆的。
事实也确实如同苏牧所料那般,若非他并不想主动挑事,只是想一走了之,那首席上的老者早就出手了。
眼下他的身份或许还没有暴露,仍旧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果他对这些挑衅之人赶尽杀绝,势必会激起更加强烈的公愤,想要离开可就难如登天了。
他就是要营造一种单枪匹马,任你们无理取闹,任你们如何欺压,我都能够游刃有余地化解,但并无伤人之意。
如此一来,道理就在他这一边了。
江湖人讲规矩,自然要讲道理,只不过他们讲道理的方式并不是口头说说,而是拳脚刀枪上见真章罢了。
苏牧就是在用自己的拳脚来讲道理,而且道理必须在他这一边!
于是他松开了手,地上那老道士羞得无地自容,只能讪讪退了下去。
远处首席之上那老者轻叹了一声,仿佛看透了苏牧的心思,他缓缓走出人群,笼着双手,佝偻着身子,细细地审视着苏牧。
“留下真名,你就可以离开了。”那老者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