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天觉得自己会这般乌鸦嘴,贾琏乘船争分夺秒追上扬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刀光剑影的一幕。
父子两当庭对峙,他爹横架两派人马中间,被撕扯着。
毫无疑问,两人的事情被撞破了。贾琏克制着自己浑身僵硬的身躯,拼命告诫自己寻找对策。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咒骂,“畜生,你竟敢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赦儿,不要怕,朕废了他!”说完,一只手力气不够,另外一只手也覆了过去,紧紧的拽着贾赦的右手。
徒律闻言撩起眼皮乜斜了一眼面红脖子粗的太上皇,垂眸遮挡了一闪而过的疑惑,继而抬眸望见贾赦吃疼的面孔,紧拽的手一手,自己大步一迈,走到贾赦身旁,十指紧扣,柔声安慰着,“莫怕,没事的。”
太上皇:“……”
忙不迭的松了手,太上皇老嘈心的看着因为失去自己“蛮力”,一不留神就被心机的徒律揽入怀中的贾赦,气的越发心里难受了,不禁老泪纵横。
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啊就在他不知晓的时候,被头猪给拱了,拱了。
话说之前,他听到徒律护送着赦儿回京,还想着对方挺有眼见的准备回京不给小六子拖后腿了,但没想到他命人疾行追上两人的时候,简直是突破了他为皇几十年锻炼出来的胆量。
甲板上他的儿子和小六子正闲来垂钓,刚想着兄弟和睦,念头还没闪过,那秃驴竟敢动手动脚。
“秃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竟敢……”
正细声安抚贾赦的徒律冷不丁的寒毛竖起。秃驴这个词,作为名字的话音,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先前爱人情急之下破音,但那是情话,是闺1房1之乐,可如今放在七老八十的太上皇,他心狠手辣的父皇嘴里,尤其是这般就差持剑相对的情况,简直是惊悚到鸡皮疙瘩的竖起来了。
徒律下意识的摸摸手臂。
贾赦浑浑噩噩的,目光跟着一转,望了一眼徒律的双臂。其实,他需要静静,一个人捋捋思绪,要不然转不过弯来。
从琏儿狠心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恋恋不舍的上了船,被人宽慰钓鱼,啊呸,是回忆相见的那一幕,他刚被徒律一句“那个时候,朕也许就想拉着你下水狠狠1操!”吓的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么么哒了好几遍徒律脸蛋,劝说掉如此废体力的念头,猛不然的听见一声怒吼:“孽子,你们在干什么?”彻底被吓傻过去。
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他经历了半辈子都没有过的刺激。
贾赦晃神见瞥见门口伫立的贾琏,眼眸瞬间瞪大,脑海浮现种种凄惨画面,一口气没喘上来,昏过去。
瞬间,船舱内愈发鸡飞狗跳。
面对突如其来的太上皇打乱他的计划,徒律抱着贾赦,留下一句,“他是我的人,执手一生,值守一身安乐无忧的爱人。你认也好,不认也罢,反正,自古皇家弑父传统也少不了我一个。”便霸气无比的走了。
宣战的声音平静而缓慢,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
太上皇站在甲板,望着换船离开的徒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认不得人了。
他真的老了?
在他以皇位为要挟的时候,这孽子便丢下如此一句胆大妄为的话语,而后毫不在意的将他安排在赦儿身边的暗卫一个个像粽子一般捆绑的丢在他眼前。
肆意妄为到极致。
甲板上寂静无比,只听得一丝叹息。太上皇望着落下的夕阳,绚烂的火烧云晕染半边天,虽异常夺目,可不远处悄然而上的夜色却是不争的事实。
太上皇双手撑在栏杆,透着浓浓雾气,往面前精致却立满守卫的大船看去。
里面,是他的儿子。
嗯,一个孽子,一个遗落在外,他存满愧疚的宝贝儿子。
两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