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贾琏依在假山外凝视着眼眶微红却闪着坚毅之色的徒炆,原本因对方试探的怒气缓缓熄灭,反身疾步来到徒炆跟前,话语中带着郑重之色,“被恶语所伤的滋味不好受。我们每个人若都只有理智,还是被条条框框只会趋利避害的理智,那还不若是傀儡。七情六1欲是人之本能……”
听到这话,又看到去而复返的贾琏,徒炆噗嗤的笑了笑,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连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开心,点了点头,“好了,琏二哥我知错了,再也不随意试探了。”
“曾经我也试探过,可是看到父亲黯然伤神的时候,才忍着把你爹的情书从雪地里捡回来。”贾琏笑着说道,无奈的耸耸肩。人都是有亲疏远近的,他大抵也明白徒炆何出此言。
“真的?”
“嗯。”
“不仅如此,他养狗了也是为了这呢,可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贾珍看着聊的开心的两人,莫名的有些不开心,大步上前侧身挤进两人中间,调侃了一句,而后又道:“且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快先查明真相吧。”
被贾珍一句话来回残酷的现实,贾琏与徒炆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迸发出一股亮光。一定要抓出真凶,否则他爹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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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从边疆传回的消息,朝野皆惊。
沈意闻言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实这刺杀简单的不能在简单,可偏偏因为被刺杀者的身份,而复杂起来。
边思忖着,沈意抬眸凝视了一眼徒律,看着他脸上显露无疑的担忧之情,名为嫉妒的枝蔓肆虐的生长着。
压了压涌出的醋意,沈意回眸扫了一圈纷纷站在他前面的帝王心腹朝臣,涌出一股得意,即使自己被杖责了,可他依旧未失去圣心。于是,跨了一步,上前陈情,道:“微臣不才,愿意赴边关调查真相。”
屋内的大臣纷纷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沈意,对能敢于接下烫手山芋的勇士表达了最崇高的敬意,异口同声道:“既然沈大人有毛遂自荐的自信,想必其已经胸有成竹,还望皇上允之。”
徒炆扫了一眼御桌上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而后又打量了一眼奋不顾身的沈意,本是开心有大臣一心为公,可是眼角余光扫到纷纷敛神屏息的其余大臣们,不由头皮一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天底下真有无私为国的?
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徒炆修长的手指划过桌面,敲了敲奏折,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句:“沈爱卿拳拳报国之心,朕心甚慰,但此案朕……唯恐祸出京城啊。”
留下意味深长的感慨,徒炆有些恋恋不舍的望了望左下角,昔日贾赦所站立的地方,眸子里多了一丝认真之色,“来人,拟旨传大军归朝庆功。”
话音落下,众人不由一震。
不久之后,收到圣旨的贾赦也跟着愣怔了,不解:“这案件几乎还是无头公案呢,怎么就回去了?”
“因为线索早就已经在京城了。”吴祺接旨后,显得平淡无比,吩咐将领开始安排回京事宜,而后耐下性子教导傻白甜的大徒弟。
跟着线索后面昼夜不眠了大半月的贾琏听到这消息顶着两肿胀的黑眼圈,懵懵懂懂,而后又有些恍然大悟般喃喃自语道:“问题还是出现在樱花上?”
“可是万一是被人栽赃嫁祸呢?或者还有人私藏怎么办?”贾珍深思一会,不由反驳道。
“不,杀吴帅或者父后的缘故大抵都是为了父皇。”见两迷糊蛋,经过一点拨的徒炆翘起脑袋,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话语中透着诡谲的兴奋。
“所以,你父皇若是出了什么事,凶手就会自然而然的现出原形?”静静等完分析,贾赦露出了然之色,问道。
“嗯。”徒炆听了这话,不由摩拳擦掌,孜孜不倦的坑爹道:“父后呀,你去吹吹枕头风,让父皇中个马上风,保证幕后凶手气的跳脚。”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饶是被徒炆打趣了很多回,但是猛地在严肃场合听到这话,贾赦还是老脸不禁红了又红。
“哈哈,我可没胡说。”
“……”
看着眼前两人调侃戏谑,贾琏本想松口气,但是不由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联想到之前他爹莫名的生闷气,眉头随之揍了揍。
“琏弟,你怎么了?”贾珍本想献计献策,但无奈发觉勾心斗角……呃……是足智多谋这个词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若让他听命行事,豁出去命厮杀,到还是有可能。故而,便安静的做个倾听者。
看着中场休息,他转头想跟人交换交换自己的观后感,但不料一转头就看见贾琏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没事。”贾琏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自己这个脑洞一定是被秀恩爱的无良爹爹们给吓出来的。一国大事,岂会牵扯上儿女情长?
说完,贾琏抬眸看向吴祺,道:“即使如此,可是师傅此事总得先有个交代,我们才可以班师回朝啊?”
“这毒的来源之地不是很好的交代吗?“吴祺说的云淡风轻,手端起茶盏,浅浅品了一口,“说起来我跟幕府也算是老仇人了。现在对方想背后插刀也是人之常情。”
贾琏:“…………”
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
顺着吴祺的安排,刺杀得出了结果,带着将士的愤慨,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班师回朝。
待入京这一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是难得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