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任飞居住的小园外突然闪过一道红影。任飞心中警惕,但害怕中计,所以并不追出,仍然故作镇定地于小园中来回踱步。
突然一阵怪笑声从天而降,一红艳的声音从一侧院墙外翩然落入,来者正是桃林仙。桃林仙眯着眼打量着任飞,笑道:“哟,你对我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啊!”
任飞面露不屑,但还是稍稍抱拳躬身迎接道:“原来是桃林仙前辈,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桃林仙冷笑一声,“怎么?身上的毒还未解去,就如此目中无人了?”
任飞听闻桃林仙提及当日下毒之事,心头泛起凶恶狠意,却也不好表现太过,极力克制此时内心的怒火,悠然而笑:“桃林仙前辈的障眼法的确高深莫测,在下虽然上当,但也是心服口服。”
桃林仙似乎并不惊异,神情略带惋惜,稍稍抖了抖两条如黑虫一般的眉毛,“你也没那么笨嘛?哎,原想着多逗你一阵子。”
任飞面容微垂,眼神中闪过的寒意犹如冰剑利刃,他此时虽然恨不得将这个桃林仙碎尸万段,但也明白此时若不隐忍,往日的精心谋划怕是也要落空。任飞将面容压低,不让桃林仙发现他此时神色的异样,而是恭敬说道:“前辈要拿在下消遣,在下身为晚辈本不该有怨怼。往日对桃林仙多有不敬,还望前辈海涵。”
“呵,挺会说话的。难怪幼薇也被你骗了!”桃林仙语调尖锐刺耳,一字一字都似刺在任飞心头。
任飞故作不解,摇头道:“在下不知前辈所言何事。”
桃林仙抬高声音说道:“如果你就是何楚庭,我倒宁可这何楚庭二十年前就死了,也容不下你这样的宵小于此丢人现眼!”
不由任飞分说,桃林仙袖中飞出的几条捆仙绳便要将任飞捆住。任飞随即化为一道青烟散去,那捆仙绳落空坠地。任飞的身影又于另一处角落凝结成形,抱拳道:“前辈,为何不听在下解释?往日所为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看你是心甘情愿!别以为能骗过周幼薇能骗过贤妃,便能骗过我?聚窟洲大弟子何墨是何等人物?怎会有你这般龌龊不堪一身邪气的后人?!”桃林仙从发髻两侧拔下两只金簪,顿时化为两柄利剑,如疾风闪电之势向任飞刺去。
桃林仙身形极快,任飞险些躲闪不及,眼看那利剑即将刺入任飞咽喉之时,突然一道闪电劈落,将桃林仙手中的两柄长剑劈断。
桃林仙定睛看着闪电袭来的方向,冷冷问道:“杨综?!为何要阻我?”
杨综一把将任飞救下,挡在桃林仙身前,冷冷说道:“桃林仙,即便你对任飞有再大成见,但如今所有证据皆证明任飞便是何楚庭,你如此做法,何师兄泉下有知必定寒心痛惜!”
桃林仙冷笑道:“杨综,连你也被这小子骗了?倘若我执意要杀他呢?”
杨综双眸凝寒,隐现杀意,“那便请恕杨某不敬了!”
“好!既然杨大将军有命,我便多留这小子几日性命,倘若他敢有半分不轨,休怪我无情!”桃林仙哂笑一声,将手中的两柄残剑丢弃地上,转身拂袖离去。
待桃林仙离去之后,任飞收起方才的战战兢兢,抱拳向杨综谢过,“在下多谢杨将军救命之恩。”
杨综神情冷肃眉头不展,“也勿须对桃林仙有所怨怼。葬云崖行事太过狠毒,你又为葬云崖弟子,无怪桃林仙会如此。你安心居于此地,桃林仙即便再容不下你,也会顾忌本将几分颜面。”
“在下明白,多谢将军保全。”任飞抱拳恭敬答道。
杨综点头道:“周幼薇已将你的事情告知与我,如今你决意弃暗投明,那葬云崖之事又该如何?除掉葬云崖,一则可让你恢复自由之身,二则能堵悠悠之口。贤妃与周观主虽然相信你,但对葬云崖还是有颇多忌讳,你可明白?”
任飞会意,点头道:“我于葬云崖十余载,恨不得葬云崖早日覆灭。但此时还非动手时刻,还需等葬云崖守备最薄弱的时刻才好动手。”
“哦?”杨综侧目看着任飞,继而问道:“何时才是时机?”
任飞小声道:“葬云崖妖灵阿芙大婚之日,便是我们动手之时。还需几日,便可知晓具体时间。”
杨综点头道:“如此甚好!你若有消息即刻告知,本将自会联络人间修仙门派以及十洲三岛道友一同剿灭葬云崖。”
任飞抱拳行礼恭送杨综离去。
杨综走后,任飞脸上那份狂妄得意便浮上面容,细长的眉眼中泛起妖邪冷酷,暗暗得意想到:借杨综与玄天观之力足以荡平葬云崖,适时自己不受阿芙所制,又可获得这驸马之位,可谓一举两得!想到此处,任飞的脸庞因狂妄而变得扭曲且鬼厉。
……
洛阳,几朝金粉铺就之地,如今虽为陪都,但繁华之景不输京城。
洛阳城外的一处商铺小宅,曹玉的伯父曹鹏正坐在厅堂内看着手中账目,前些日子托商队送了些银钱茶叶去往北庭的墨玉村,算着日子这几日也该有回信了。这次托商队送了书信给家中老父,劝他跟随商队来中原生活。老父如今年岁也有七十有三,即便再固执,也得为曹玉着想。信中还说已在中原为曹玉觅得一户好人家,彩礼聘钱也都已准备妥当,自己在外经商多年,从未尽孝道,如今还希望老父亲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