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向晚是夜无眠。期间辗转许久昏昏沉沉里像是睡着,然而黑暗一片里水漫金山,她脚下没有立锥之地,稍一挪动忽地打破平衡,猛地往下一坠。
她在床上一颤,惊醒过来,视线聚焦,等到身边事物一点点清晰,这才从白日的惊魂和夜晚的噩梦里解脱出来。
“砰”!窗外响起一声炮竹的炸鸣,像是拔得头筹的第一声号角,紧接着,无数的炮竹或近或远地敲打耳膜,各色绚丽烟花应景绽放。
离这一岁的末尾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梁向晚抓着手机起来喝水,坐在书桌的边角上,将水壶里的冷水往玻璃杯子内倒。她手上无力,兼之水壶太重,一路跌跌撞撞将壶提上来,临倒水时用抓手机的手托了一下,没掌握住力气,水从盖子上“噗噗”冒出来。
她吓了一跳,从桌上跳下来,手机湿哒哒地还黏在桌面,再去抢救的时候屏幕已花。她按了半天关机键毫无反应,根本懒得再弄,索性丢进水壶,连水都不喝,再走去床上。
梁向晚寒天落水,神奇的是竟然没有感冒,而更神奇的是,连朱月给慕斯发了什么拜年消息都勘察到的媒体,却在这件事情的报道上集体失声。
重回岗位的前一天,金导来给她做过工作,劝她不要将此事声张,弄得满城风雨对这剧起不到正面宣传作用。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慕斯又不是有意的。
梁向晚唯唯诺诺,刚把门关上又有人敲门,她将门火速开了,来不及看一看来人,敷衍着:“我知道了金导,一切按照您的指示——”
慕斯正一脸倨傲地望着她,笑着说:“是我啊,梁公子。”
不打笑脸人,梁向晚忍住要爆发的冲动,冲慕斯扯了扯嘴角,说:“怎么了,慕大美女,这儿可没湖,您要是还想推我下水可要等一等。”
慕斯扁扁嘴,立刻将眉头锁死,说:“梁公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说过是无心之失,如果您还觉得生气,我给你道歉就好。”
梁向晚说:“是我小肚鸡肠和慕大美人无关,如果您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以后咱们出了片场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用理谁,我先在这边谢过您了。”
慕斯冷冷一哼,说:“这也是好主意,不光光是我,梁公子说话难听也请难听的一视同仁,不要在我面前一套,旁人面前又是一套。”
梁向晚装傻:“我可不懂您的意思了。”
“哦,意思就是麻烦你离我男人远一些,他人最心软可能不会拒绝。”慕斯宛然一笑:“但我就没那么仁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向晚抱起两手,将头发一甩,半分退让都没有,一脸疑惑地问道:“不好意思,慕小姐,请问你男人是谁,我认不认识,如果是隔壁的张三李四,那我是要告你诽谤,毁坏我声誉的。”她满脸坦然,更是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所以,慕美人现在该着急的难道不是先搞定自己的男人吗?就算是我有错在先,你也至少该在有一个可以公之于众的名分后再来和我谈,否则你和我之间又有多大区别——当然了,我对你的所谓男人,真是半分兴趣都没有,也欢迎你和他传达一下我的意思。”
慕斯怒不可遏,一张粉团似的脸白得更无血色,可梁向晚的言辞凿凿震慑住她,以至于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做反驳,立在原地半晌都说不出话,直到梁向晚和她saybye,将门猛地关上。
梁向晚后一天上午就和朱月有对手戏,慕斯如条警惕的缉毒犬似的左嗅嗅右嗅嗅,朱月过来要和梁向晚对戏都被她用那双开过欧式双眼皮的大眼睛给恫吓住。
梁向晚坦坦荡荡,无论是打招呼还是练对白,全是大大方方没有一点忸怩之态。而朱月的态度亦是亲昵而不亲狎,让人几乎要忘了之前耍流氓的会是这个仪表堂堂的高富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