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被皇帝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又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垂着脑袋,心想莫非这就逃过了一劫?
知微这厢忐忑不安着,便又听见皇帝询问道:“朕听闻你选学了医学和骑射,可有什么原因没有?”
知微想偷眼瞧瞧皇帝此时的表情,但又不敢,只好继续垂着脑袋恭敬答道:“回禀皇上,臣女的祖母身子向来不大好,是以臣女想着若是自己学会了医术,便能就近照顾祖母,不让她受病痛折磨。”
皇帝点一点头,神色莫测。“又为何要学骑射?”
知微估摸着皇帝确实不追究她到底错没错错在哪里这些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了,遂稍安了心,恭顺道:“臣女羡慕沧眉飒爽英姿的风采,故而……”她顿一顿,微红了脸道,“却不想头一遭骑马便被摔伤,在府里养了好几天才好了,如今院士都不让臣女上马了,只叫臣女一旁观摩。”
皇帝又问:“你想学骑马?”
知微愈发奇怪了,也不知皇帝到底是何用意,只得愈发小心谨慎,“臣女固然想学,怕也是不成的。”
“渊儿的骑射是朕当年亲自调教的,你若想学,朕便叫渊儿教你如何?”
不仅知微愣了,连背向他们独自生闷气的李思渊也霍的回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摆摆手,颇有威严的瞥他一眼,果然还是很有效的止住了李思渊的满腹不满,重又愤愤然瞪向知微。
知微因为太过吃惊而忍不住抬起头来,终于瞧见了天子的真颜,大约是因为勤政辛劳的关系,皇帝显得过于消瘦了些,宫里伙食自然是好的,太医院所有太医又是为他服务的,保养自然也是最好的,肤白俊美,又兼上位者不怒而威的威仪,知微只瞧了一眼便醒悟了过来,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孔知微,朕在问你话!”
知微感受着自李思渊方向强烈传来的怨恨不满的视线,心里也不免翻了个白眼,他不乐意,她还不愿意呢!可,她可以拒绝皇上的提议吗?能吗?!
纵使再不情愿,知微也只能装出一副惊喜莫名感恩戴德的面容来:“臣女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南越国向来重视男女大防,如此一来,只怕……”
“你不愿意,爷还不同意呢!”李思渊额角青筋一蹦一跳,怒视知微冷言道。
知微只得憋屈道:“李公子息怒,小女并非不愿意,只是为了你我的声誉,还是须得避嫌才好些。”
说起来,李思渊还有个屁的声誉么?
皇帝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当着满院学子同渊儿赛马时,你怎没想过避嫌二字?”
知微咬了咬唇,实在猜不透皇帝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儿还非得塞个老师给她?而且还是李思渊这混账玩意儿,她不肯还不行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皇帝他到底图个什么啊?
皇帝见她不吭声,脸色和缓了一些,缓慢道:“虽说南越国重视男女大防,但学院里男女学子皆收,所谓男女大防便只是一句空口白话罢了。夫子难道不曾教过你们学子之间理应互帮互助?”
知微绞尽脑汁,支支吾吾道:“夫子自是教过的,只是,臣女愚钝,怕学不好反而丢了李公子的脸。李公子的骑射是皇上亲自调教的,如此一来,只怕也累皇上受了牵连,臣女的罪过便大了,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瞧一眼心情忽又转好的李思渊,还未开口,便被他抢了先去:“既是皇上吩咐,渊儿定然竭尽全力,便是蠢笨如猪的,渊儿也定然给你调教好了。”
皇帝于是愉快的拍板了:“此事便这样定了!”
知微欲哭无泪,转头幽幽看向咧了一口白牙正冲她笑的得意万分的李思渊。
她敢肯定,这厮态度的转变,定是想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整她呢!
李思渊其实根本未想到可以光明正大整她这件事,他只是瞧着知微百般推脱不愿意让自己教她骑射,想也是因为不待见她。他忽然就想通了,她越是不待见他,他就越要见天儿出现在她身边,烦不死她,给她添添堵那想必也是很痛快的!
于是,李思渊也就那么愉快的改口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