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领着画蔷文杏悄无声息的回到落樱园。
画蔷白着脸,方才憋了半天早已憋不住了,竹筒子倒豆似的噼里啪啦说开了:“想不到竟然是三太太,她竟藏得这样深,险些把我们全给骗了过去。若不是这次被咱们撞见了,只怕咱们还会被她骗的团团转呢。真是瞧不出来,平日里装的那样胆小怕事的样儿,愣是把全府的人都瞒在了鼓里。金铃的事儿,肯定便是她的主意!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平日里不但没犯着她,姑娘心善还不时的照顾她给予她种种方便,不想她便是这样回报咱们的。”
反正已经回到自己的地盘,知微也懒得阻止她,由着她发泄。
文杏见知微神色淡淡,便道:“咱们如今察觉也为时不晚,只是瞧着三太太胁迫四太太的模样,似乎跟咱们还没完呢。”
“可查到什么了?”知微简单的询问。
文杏立刻道,“佟家的已经过来了,姑娘现在见吗?”
知微点头,文杏便去唤等在花厅的佟家的。
刚换好家常衣裳,佟家的便到了,行礼后知微赐了座,佟家的知道自己跟的这个主子并不是讲究虚礼的,也不推辞,大方的坐了,又喝了一口知微赏的茶,这才道:“夫人,你让我那当家的查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
知微眉梢轻抬,示意她继续。
佟家的便继续道:“三太太原是理县上一任县令袁大人的庶女,虽然她娘亲出身不高,不过三太太却是自小便很聪颖,故而很得袁大人欢心。且袁大人膝下只三太太一个女儿,对她更为珍爱。因而虽是庶出,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三太太不仅容貌出色,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不足十岁已闻名于理县,甚至旁边州县对三太太的闺名亦是有所耳闻。三太太还未及笄,媒婆便已经将袁大人家的门槛都要踩平了,谁都道袁大人心疼三太太,定然要为她找最好的人家。”
“谁料三太太及笄前一年,袁大人牵涉进一件贪污舞弊案中。”佟家的努力想了想,神色略略有些紧张:“夫人,我那当家的说了那叫个什么案来着,你瞧我这脑子……据闻当时被这件案子所累的不下百人,我那男人还说,当日菜市口都叫血给染得透透的,可吓人了。”
画蔷有些不耐,“你就不能先说重点么。”
知微瞪她一眼,笑道,“佟妈妈,你别理会她。那案子可是科场舞弊案?”
“对对对。”佟家的连连点头,“还是夫人见多识广,哪像奴才这等见识短的,便连个原话都能忘得七零八落。”
她适当的拍了知微马屁,又将话题转回去:“袁大人被牵涉进这件案子,很快就遭抄家落狱,一家子也是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在理县还算风光的袁家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那三太太呢?”画蔷忍不住追问道。
“这便是最离奇的了,女眷依例是要送往作坊做苦力的,不然便是流放到苦寒之地去。可三太太却不知道为何竟逃过了那一劫,还成了咱们侯府三太太。”
画蔷泄气道:“这样重要的事你那当家的怎的没打听到?”
佟家的忙笑道:“画蔷姑娘莫急,我那当家的已经快马加鞭赶往理县去了,不出几日便能打探到消息回来,只是却要夫人再等上几日了。”
知微赞许的点头,道:“无碍,只是日后府中却得累你辛苦点盯紧些了。”
佟家的忙应了,临走时知微又赏了她一把金瓜子。佟家的笑得眉毛眼睛都找不着,谢过恩欢欢喜喜的走了。
待佟家的走后,画蔷才道:“听起来这三太太以前是极风光的,倒与现在不同呢。”
文杏道:“经历了一番变故,多多少少总是会变的。”
“姑娘,如今咱们已经知道金铃的事儿肯定与这三太太脱不了干系,她如今又拿捏着四太太,逼迫四太太为她做事,日后不定还要做出怎样的事来,咱们可万万大意不得。”画蔷皱眉忧心说道。
文杏见知微揉着额头,便上前接过知微的动作,动作轻柔的为她舒缓神经,沉吟道:“不知三太太到底拿捏了四太太什么把柄,竟让四太太这样不理俗世的都不得不受制于她。且听她的意思,她还打算插手九姑娘的亲事呢。”
“除非她不想再藏头露尾,否则九姑娘的亲事定然不会是她提出来。也好,咱们便瞧瞧,这府中还有多少她的人。”知微惬意的闭上眼睛,懒洋洋的说道。
“她今个这样找上四太太,咱们可要当心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姑娘,咱们这样任她宰割可不行,得想个法子治治她才是。”画蔷扁着嘴道,“且不日太太便要回来了,咱们的处境定然又要堪忧了。”
画蔷说完,半晌没听到知微说话,停下手中的针线活一看,知微微垂着脑袋,已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