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喜欢吃桃子吗？”吱吱不解。
“现在想吃了。”悟空毫无笑意地扯起嘴角笑笑，扳着吱吱的肩膀将她推走。
“那等我先给小猴子上完药换衣服！”
“我帮你。”悟空飞快地接话，然后又虚空抓出了两三个桃子，全塞进吱吱的怀里，“洗干净点。”
吱吱十分疑惑地捧着一大堆水蜜桃又离开了，等到她回来时，大圣正在啃香蕉，而焕然一新的小猴子端正坐着，看到她进来时，神情明显一松。
在这天晚上举山欢庆的宴会趴上，心机婊白吱吱因为懊悔昨天晚上跑得太快，没能多角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扑倒大圣爷，故而一直笑得贼兮兮，千方百计地灌大圣喝酒，可是现实情形却是……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嘿！啪啪——”
喝得满脸通红的吱吱兴高采烈地和玩嗨了的众妖们行酒令，两只茸茸的耳朵和小尾巴全都冒了出来，瓜香酒美，气氛酣畅。
在花果山没有人管你喝多喝少，酒醉便睡，腹饿便吃，玩得开开心心才是对这次宴会最高层次满意的表达。
夜莺女抱着琵琶铮铮弹唱，善舞的孔雀翩翩起舞，千树开花，万树结果。
吱吱在灯火阑珊中，笑得肆意又快活。
悟空坐在为首之处，看着眼前的酒香鬓影，恍惚间透过光影看见几百年五指山下的荒凉和寂静。多彩世界和黑白灰的强烈对比，让他心神悸动。
如果不是唐三藏，他还在那个黑白世界。
想到这里，他不禁伸手摸了摸仍旧牢牢戴在头上的金箍。
“大圣！”
一声呼喊将悟空从过去喊了回来。
悟空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吱吱，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是醉眼迷离，偏就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喊出了声，喊了他。
吱吱举着酒坛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往他走来，笑得贼兮兮。
一、
二、
三……
“大圣！”她跌坐到他的怀里。
“我们来玩两只小蜜蜂好不好？”她的眼睛亮晶晶，水灵灵的，一眨不眨，里头分明写着“我有阴谋”。
“……我不会玩。”悟空托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彻底滑到他身上。
“胡说！你忘记了吗？我教过你的，我教过你的，”吱吱圆溜溜的两只眼睛眯起，嘴角大大地咧开，露出两颗大白牙，憨态可掬，“那时候，我给你种下一只萤火虫，开出了三朵美丽的紫色小雏菊，你说将来带我去天外天看流星，你说白痴痴你别哭，我带你去看漫天遍野的萤火虫……你还说将来……”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笑容之中夹杂了很多悟空看不懂的情绪。
“大圣，我真的教过你的！”吱吱好像突然发了脾气，眉毛一皱，认真地控诉悟空的记性不够好。
两人面面相对，明明只隔了那么近的距离，悟空却突然有一种千山万水的时空落差感。
这些，不像是酒醉后的话，可是她说的那个许诺带她去天外天看流星的人并不是他。
“白吱吱，”悟空看着她，灿若星辰的金色眼瞳锐光毕现，“你和谁定下过那样的约定？”
吱吱白绒绒的耳朵耸动，她微微张着嘴，一副懵然无知的迷茫神情，顿了三秒，她侧着脑袋，笑得贼兮兮，“你和我玩两只小蜜蜂，我就告诉你呀！”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嘿！”
根本没有一点思考的余地，悟空鬼使神差地使出了剪刀。
她也是出的剪刀。
猜和的时候，是亲嘴么么……
娇蛮的吻，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地袭来。
周围人在欢呼，酒香被打翻，空气变得暧昧而黏湿。
吱吱的吻灼热迫切，像是一头迷失在森林浓雾中的小鹿，横冲直撞，有一种难以察觉的难过夹杂在酒醉之后的情动。
舔舐，缠绕和轻声溢出嘴边的小声哼哼。
大圣，是你许给了我那么多那么多的承诺，百年的修行，九千年的蟠桃，太上老君的仙丹，九重银河里的星斗，花果山的漫天遍野的萤火虫，十八层地狱一日游……以及，日后同样的陪伴。
可是你什么都忘记了。
然后，你问我，和谁曾定下过这样的约定。
怎能不让我伤心？
这场欢乐宴会的另一个主角从头到尾坐在那里，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一只水蜜桃，手指头一直轻轻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说的那些话，他会记得？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