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女国,白玉王宫。
取经组被邀请入宫,但基于西梁女国的习俗,她们认为一日之中日夜阴阳交汇之际是一天最最珍贵的时刻,也是最合适接见贵客的时候,所以玄奘等人被带入王宫后,先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宫殿内,专人伺候着。
师父被请走了,而悟空一入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少了约束的八戒可是快乐得不得了,他跟着宫女们学唱西梁的情歌,跳欢乐奔放的舞蹈,吃吃喝喝玩玩耍耍。而沙僧收了好几封国都女子的情书,捏着带着花香的信纸慌得不得了,围着“二师兄”一直在问“怎么办怎么办”。
奉阳宫之中,无奈的玄奘在送走本国几位位高名重的大儒,在费尽口舌劝退了跟在他身后的数十个婢女后,穿着一身西梁女国的男装闲庭漫步在宫中,实则内心焦急着想要找到悟空和八戒他们商量对策。
西梁女国的皇宫皆有汉白玉和大理石铺就,少了大唐的三分雍容,多了七分典雅。因为是举国皆女性,王宫内的规矩也相应的简化了不少。玄奘一路走来,凡是问话,不但得不到正儿八经的回话,反而会被婢女们嘻嘻闹得满面通红。
游廊漫步,淡淡的橘红色夕阳光铺洒天地,微风清凉带着花香。令人心神迷醉。绿草如茵,零散着无数不知名的金色小花儿,各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边一株七里香树被枝桠间挂着的无数橙灿灿的沙枣压弯了枝头。
玄奘拨开垂在身前的累累硕果枝,却蓦然一眼瞧见了不远处灿烂的芙蓉花海里一位紫衣美人螓首蛾眉,正温柔地抚着怀里一只睡着的白兔,眉眼间是说不出的柔情和爱怜。
那浑身雪白的团儿兔缩在女子的怀里,仔细看才发现它的身上受了伤,裹着白纱布,所以才会这么奄奄的,没有什么精神气,再看衣着华贵的女子,从她轻柔的动作间看出她照顾小兔子时的细致和妥帖。
不知紫衣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尖儿微微地蹙起来,低头瞧着怀里的白兔无奈地轻声一叹,迈步欲走,一抬头正好也瞧见了树影婆娑下的玄奘。
西方天畔的晚霞,绚丽又多情,流连天与地的交界处。于是,在这王宫御花园里吹拂过千树百花的香风也开始带了缠缠绵绵的情意。
“罪过罪过,女施主有礼。”
若是失了“阿弥陀佛”的清心寡欲,圣人也罪过。
随着那清冷似高山皑皑白雪的话音,紫衣女子一眼望去,只见那整个儿笼在橙色余辉里的男人双眉带青,眼眸好似广袤天空中最耀眼又是最柔和的星星,绣着皇家纹饰的衣衫随风飘起,好似沙漠里最坚强最昂扬的一株挺秀的白杨树。
阴阳的相会时的命定相遇,注定不得平静。
紫衫女子温婉的眼眸盈盈似湖水般盛着稚子的纯情,流转间低眉颔首,掩嘴柔柔一笑,只这四目相交的短短一瞬,却已是情定一生了。
“你……可就是自大唐来的御弟哥哥?”女子微启樱唇,轻声慢语地柔声问道。
一声千转百回,情真意切的“御弟哥哥”却是听得玄奘心神一动,敛目抿唇捏了句佛号,往后退了一步后方才答道:“贫僧法号玄奘,并非女……”
“玄奘师父!”从游廊那边传来女官匆匆的唤声,“玄奘师父,吉时将至,请随本官去晁凤……”来人居然是那位身着大红官服的国师,此时她面带薄汗地领着一班二请驾的女官朝玄奘这边冲来。
玄奘脸色平静,习惯性地正伸手打算整整自己的正装袈裟,手停到半道上才想起自己早入乡随俗地被逼着换上了西梁女国的男装,没抓到袈裟的手虚晃了一把,无奈地落下。
当他无意间回头看时,那位着紫衣抱白兔的女施主已经不知所踪。玄奘转身随着国师等众人离开。
游廊之上,锦毛小鼠白吱吱得意洋洋地朝某金眸沉沉的大圣爷一仰下巴,笑得像是刚刚偷了香油般满足。
“怎样,咱说得没错吧?你呀,嘿嘿,输定了!”
能神通广大在女儿堆里逮着狡猾如吱吱的自然是悟空,此时的他瞥了一眼成竹在胸的吱吱,摸着下巴勾唇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轻笑。
“小白吱,现在定输赢只怕为时尚早。”
吱吱瞧着也学着他模样,叉着小蛮腰,笑得却不是潇洒倜傥,因为脸颊上浅浅的小梨窝,看上去却是娇憨无比,“说好的,你我不插手,只看玄奘师父如何选择。”
一直相信师父非凡定力的悟空眼波闪了闪,如果没看错的话,师父和那西梁女国国王的脚踝间好像……真的有一根若有似无的红线。就那么一瞬间的事,等他眨眼再看时,又没了。
晚霞落幕归山,最后一抹淡淡的斜阳也消失在苍茫的戈壁滩上。又是一次不曾变的日落,遗憾的是有情人还是两处心。
光禄寺排宴,左国师右将军率众女官出晁凤殿中门迎接大唐御弟,庭台铺设,福瑞唐皇,当朝最隆重最正式的礼仪迎最尊贵的宾客。笙笛音美,衣香鬓影。
取经师徒几人总算是会了面,正顿衣裳出厅迎驾,以为只等女王觐见盖上通关玉玺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