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离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喝了两大碗汤,然后又大口大口地吃起菜来。
可是吃了一阵之后,却禁不住放下了筷子,皱着眉头瞪连哲予,“你怎么不吃?光看着我能饱吗?”
连哲予嘿嘿一笑,“你总算愿意关心我了!你喂我吧!”
说着就大咧咧地一指那烧得红亮红亮的鸭肉,“我要吃鸭!”
“自己吃!”苏末离不理会他。
但是过了五分钟,苏末离终于承受不住他那哀怨的目光,不得不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鸭肉放进了他嘴里。
连哲予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末离无语至极,说道:“连哲予,你要不要变化这么大?从前的你多拽多混蛋多流氓多下贱啊!现在你要不温柔深情,要不像个小孩子一样痴缠,你觉得不累吗?”
连哲予笑道:“当然不累。从前的我,的确混蛋,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故意折磨你故意做出残忍的事情来伤你的心。可是现在,在经过连丁怡将你绑架之后,当看到你如此狼狈地被她用刀架在脖子之上,很有可能被那个疯婆子一刀给杀了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的心有多痛,更感觉到了如果你若死了,我会痛苦后悔一辈子!你还没有让我好好爱过,我怎么可以让你带着对我的怨恨离开这个世界上呢?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我要对你好,我要宠你爱你,让你知道我有多好,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混蛋一个流氓!”
苏末离听得胆战心惊。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却引来他这一番长篇大论,慷慨陈辞!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而连哲予还大有滔滔不绝之势,急忙举起手叫道:“打住!不准再说下去了!吃菜!”
说着就又挟了一块鸭肉强塞到了他嘴里。
连哲予幸福地冲她一笑,骇得她恨不得变成蚂蚁赶紧在地下找条缝藏起来。
吃过饭后,连哲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好好休息。”
说着便端着碗筷往门外走。
苏末离急忙叫道:“连哲予!”
“什么?还有什么事?”连哲予转过头温柔地笑看她。
苏末离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哼哧了半晌,才红着脸问道:“你也知道,今天我受伤了,你能不能今天晚上让我睡我自己的房间里,不用再过去你房间陪你了?”
连哲予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我恩准了!”
说完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苏末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会,随后侧着头想了想,难道从此以后,他真地将尊重她,一切以她的感受为重吗?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未尝不好。
那她就可以不用被逼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比如被他压,又比如她压他......
或许,最后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呢!
想到有一天,他会放过她,从此以后自己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个朋友,心情不由越变越好,方才的担心一下子就不见了,对未来的生活竟是满心的憧憬。
苏末离欢欣地下了床,快步走进卫生间洗漱了一下,然后便关上灯安心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只是还未睡着,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心一惊,立即打开了灯坐了起来,看着抱着枕头走进来的连哲予目瞪口呆。
直等到连哲予大大方方地将枕头放在了床上,然后再躺在她身边的时候,这才禁不住板着脸懊恼地问:“连哲予!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出尔反尔?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连哲予不急不慌,慢慢吞吞地看着她问:“你记得你刚才向我要求什么了吗?”
“废话!我当然记得!我说过我今天受伤了,身体累得想,不想陪你睡觉!”苏末离气得脸胀得通红,声音也特别大。
“对了!你说不想去我房间陪我睡,我确实是没让你上我房间陪我睡啊!可是我没有答应我不来你房间陪你睡啊!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连哲予不紧不慢地笑看着她。
“连哲予!你无耻!”苏末离见自己的话竟然被他钻了空子,不由很是气急败坏。
连哲予笑着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说道:“如果你指望我一天到晚都是那样酸不拉叽的样子,那你可就要失望了!你不烦,我还烦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不就成了许诺了么?”
“不许提他!”苏末离低吼。
这个流氓,每次总是在她以为情况有所改观,对他有所期望时,他就露出了那可恶至极的流氓嘴脸,让她恨得牙痒痒,只恨不得扑上前去把他的肉一口一口给撕咬下来才舒服。
连哲予笑着连连点头,“好了!不提他不提他!确实大煞风景啊!”
说着用力地抱紧了她的身子,与她紧紧相贴,反复厮磨。
苏末离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由懊恼地说:“我今天累得很!”
“我知道。可是今天咱们采用比较省力的方式好了!你一点力气都不用出,只管好好享受好了!”说着便伸手掀起了她的睡裙,身子慢慢进入了......
苏末离起先不想给出任何反应,但是身体已经被他调教得异常敏感,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的身体简直比她自己还熟悉。
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感都被他反复地刺激着,结果她再度败下阵来,由起先的死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响的坚持,最后变成了妥协而销魂的呻、吟之声......
此时的苏末离完全不知道,慢慢地改变,慢慢地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天晚上,连哲予并没有要得太多,只做了一次之后就放过了她,更破天荒地硬帮她清理了身子。
最后两人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他从后背紧紧地抱着她,头紧紧地靠在她的肩窝,低低地说:“睡吧。晚安。”
苏末离没吭声,只是暗暗地松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还朦朦亮的时候,苏末离便醒来了。
连哲予已经没在身边了,很显然,他又去晨练去了。
他的体力真的惊人的好,无论头天晚上折腾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影响他第二天的晨练。
经过一夜休整的苏末离,身体也舒服了很多。
一醒来就不想再赖在床上了,因为床上,被子里全都是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香气,想不闻都不行!
再者说了,既然说过要继续做女仆,就得有个女仆的样子。
苏末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白色休闲运动衣便快步下了楼。
进厨房,淘米煲粥,然后便出去晨练。
她知道连哲予喜欢沿着海边跑步,她便沿着大道跑,省得两人相撞。
她不想见他影响自己的心情。
虽然不可能长期避开,但偶尔避开总是可以做到的。
好久没有锻炼了,结果跑了不过一千米的样子,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她知道这是一种循序见进的过程,所以便停了下来,慢慢地做了些舒缓肌肉紧绷的动作。
做完之后,便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屋子,冲了个澡,换过了衣服便着手做早餐。
将炒完开胃小菜,关上火,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一股仍然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男性气息带着些大海特有的咸腥味扑面而来,只听连哲予的声音轻柔温存地在耳边响起,“苏末离,你知道你系着围裙做饭时的样子有多美吗?你让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苏末离淡淡地说:“你想看女人煮饭的样子,请个女厨师天天做给你看!”
“我只喜欢看你做饭的样子!”连哲予一边说一边就张嘴将她的耳垂含进了嘴里,一吞一吐,让人禁不住想起男女ml时的动作,情、色无比。
苏末离的身子很不自然地紧绷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推开了他,“吃饭吧!吃了上班!”
他轻笑一声,也不勉强,说道:“我上去洗澡换衣服。很快就下来,你等我!”
说着转身就快步往楼上走去。
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苏末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她有点搞不清自己了。
他太多变了,彻底搞乱了她的大脑。
有时候,她会觉得他混蛋些好,可是当他真的混蛋起来的时候,她就会有要杀了他的冲动。
有时候,她又会觉得他温柔体贴能够通情达理好些,可是当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然后说上一大堆肉麻至极的话时,她又巴不得他混蛋一些。
因为至少在他混蛋的时候,她还可以生气还可以瞪他吼他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哎!真正的是乱得很!
苏末离知道自己又走神了,急忙甩了甩头,硬生生地将他从脑子里赶走了,然后把做好的早餐一一端上了桌。
把皮蛋瘦肉粥盛出来晾着,然后她便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任意地浏览起来。
读报的习惯是跟着许诺在一起之后才养成的一种习惯。
可自从许诺走之后,发生了太多太多她从来就预想不到的事情,日子过得混乱不堪,心情更是差得一塌糊涂,还很多次起过要轻生的念头,很自然的,便抛弃了从前的许多种习惯。
比如晨练,比如读报......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坚持下来了,那么过去的好习惯,还是应该保持,那代表未来还有希望重新开始。
没多久,连哲予从楼上下来了,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融洽多了。
连哲予的话比从前多了,苏末离偶尔地也会说上一两句。
吃过饭后,两人开车一起去上班。
到公司之后,连哲予也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过来骚扰她,不分场面地要她,还硬要把她折腾得大声叫得连整个公司的员工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好事了。
只是,在中午的时候,依然到办公室接了她过去他办公室,两人一起吃饭,然后例行公事......
苏末离不再抱着反抗的态度,再加上连哲予的刻意温柔适当的退让都让两人关系融洽了不少。
不再动不动就针锋相对,彼此伤害了。
这样一来,日子便过得平静起来。
一平静,时间便如流水一般飞逝。
这天上午,苏末离接到了跟着林千木一起去台湾见长辈的吴佳佳的电话。
电话里,她兴奋莫名地告诉苏末离,她已经顺利地通过了林千木父母的考核,成了林家未来的准儿媳。
吴佳佳太过兴奋,以至于她在电话里叽哩呱啦地说了一两个钟头之后,这才有些愕然地说:“苏末离,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让她说什么呢?
她本来早就应该嫁为人妇了的,如今爱人已逝,她却主动地向另一个她曾经避之不及的男人提出做他两年女人的请求。
她如此不堪,有什么好说的呢?
但是尽管满心的酸楚,满心的疲惫,却不想将自己不好的情绪让吴佳佳知道。
她轻轻笑道:“你自己想想,你一个人兴奋得如放连珠炮一般地说话,哪里给了我机会说话?”
吴佳佳听了,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不由笑道:“呀!确实是真的。我真的是晕了头了!”
“吴佳佳,祝你幸福,永远幸福!”苏末离轻轻地说。
可能是语气里含了太多情绪,所以显得有些过于沉重,吴佳佳突然沉默下来,良久才轻轻地问道:“苏末离,这几个月来你过得还好吗?”
“嗯。还不错。”苏末离含含糊糊地说。
“你还想着他吗?”吴佳佳又问。
“呃。偶尔吧。不过真的很少了。”苏末离想了想,最后淡淡地说。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做了很多事情来遗忘。
虽然还没有完全遗忘,但真的只是偶尔想起那个令她痛彻心扉,恋恋不舍的男人了。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身边的连哲予,想想已经与她阴阳两隔的许诺,只觉得恍若隔世。
甚至会恍恍惚惚地觉得,或许许诺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只不过是她的一场黄梁美梦而已!
因为像她这样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来说都残败的女子,怎么会被那样一个美好得如天使一样的男子深深爱上呢?
许诺与连哲予相比较起来,其实她与连哲予才更般配吧?
她讨厌连哲予的卑鄙无耻下流,可是曾经的她又好到哪里去?
在所有人的眼里,过去的苏末离可不就是一个嚣张霸道无理又惹人厌的女孩么?
“苏末离,其实一个人在这一辈子里不仅仅只有一次爱人的能力。这个世界上也不仅仅只有一个男人值得你去爱。只要你肯敞开心扉,只要你肯努力去尝试,那么你就一定能够发现原来你还可以去爱的!真的!末离!你不要放弃!一定要坚强勇敢起来才行啊!”吴佳佳又开始像从前一样对她说教及鼓励起来。
“我知道。我也正在这样做。”苏末离点点头。
话题太沉重,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就说,“我现在在公司,有电话进来了,就不跟你多聊了!等你和千木回来之后,我们三个人再一起好好聚聚吧!然后你再好好地把你如何征服林家二老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吧!”
吴佳佳连连应了,害怕影响她的工作便主动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苏末离的心情很是沉重,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了。
将笔往办公桌上一丢,她站了起来,拿了包便匆匆地走了出去。
在外面遇到正拿着文件准备让她签的碧昂丝,见她脸色不好,而且步履匆匆,便急忙叫道:“苏小姐,您这是要去哪?有文件等着您签呢!”
苏末离头也不回地举起手扬了扬,“交给连哲予去签吧!”
说完便举步走进了电梯。
苏末离开着车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便接到了连哲予的电话。
苏末离不仅没有接,还关掉了电话。
将车开到一条新修的尚未开通的大道上风驰电掣地飞飙了起来。
深秋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胡乱飞舞,更带走她身体的温度,可是她不仅不觉得冷,还觉得痛快淋漓。
最后,她将车停在了路边,下了车,坐在了一棵树下。
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地呆着,看着天空的颜色一点一点变淡变浅......
天色快黑的时候,她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细细碎碎的草屑,然后上了车,戴上墨镜,再度开着车飞飙了起来,再一次痛快淋漓地感觉着这时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车速。
回到海边小屋,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并没有灯光,看来连哲予并没有回来。
她走进屋子之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开了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里有几十通未接电话,上百条语音信息。
苏末离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所以省得去听,直接回了一个电话给他。
“你舍得给我电话了吗?”电话那头,连哲予的声音像淬了寒线一般冷冰冷冰。
光听声音,苏末离就仿佛看到了连哲予那张冷得像千年冰川般的脸,紧锁的眉头,满是怒气却依旧妩媚生动的狐眼,还有那有着极度完美唇线的薄唇在不满地微微下撇。
什么时候,他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而许诺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
当这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问话响彻在苏末离脑海的时候,她心一乱,便一个字都还没说地就挂断了电话。
连哲予立即打了过来,她不接。
他再打,仍然不接。
再打,她便再一次将手机关机了。
半夜的时候,她听到楼下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紧接着楼下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起先,苏末离以为一定是怒气冲冲的连哲予无处可发泄怒火,所以打开门之后用脚用力地踢上门了,所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懒得去理会他那个一点就爆的炸药包。
可是听着听着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听那脚步声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的!
难道是入室抢劫?
苏末离一惊,再也没办法镇定自若地呆着不动了,翻身下床,轻轻地拉开抽屉,将那把前段时间从许诺那带出来的枪紧紧地握在手里,悄悄地溜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再悄悄地闪身而出。
贴着墙壁游走,慢慢地走向楼梯口,悄无声息地下楼,探头一看,不由呼了一口长气。
来人确实是两个人。
不过不是入室劫匪,而是一脸酡红,明显喝得醉熏熏的连哲予,还有鲜少见面却印象极其深刻的华薄义。
连哲予正像发了疯一样使劲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用力戳着华薄义的胸口,一边戳一边气呼呼地说:“苏末离!你这没良心的女人!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放在眼里?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正眼看看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铁么?千年冰块么?无论我怎么捂都捂不热是不是?挂我电话!你竟然敢挂我电话!哼哼!还不听我的留言!你这死女人!你死定了!今天晚上我非把你吃了再吃,吃了再吃不可!”
说着,手就在华薄义的胸口乱摸,一张满口酒气的嘴巴更是不断地往华薄义那张######的脸上凑去。
苏末离看了不禁连连摇头,只觉得这两个长相都极其阴柔俊美的男子这样拥抱在一起,真的暧昧无限,让人禁不住遐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