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沉,满腹期望顿然破碎,敌人分明在向悬鸦回击,巴巴屠可能还活着。
军靴踩在潮湿的树林中,双脚被河水冲积出的泥沙吸附的很厉害,就像金属人跑在磁石上,蹬踏出的泥水脚窝,发出咕唧咕唧地响声。
眼前黑漆漆的矮树,一棵挨着一棵,宛如稠密的果园,封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到前面的悬鸦,只能隐约看到几条炽烈的火线,从树林和渔村北侧之间来回穿梭。
“追马,快撤!”我刚跑到距离悬鸦二十五米远的地方,一条袭来的火线,竟从我身后横穿而过,我即刻趴倒在泥水中,抱着步枪向前匍匐,头顶上面,犹如流星倾泻,无数条火线嗖嗖划过。
悬鸦严肃地说完,自己也已扑倒在泥地上,率先朝树林深处噌噌爬去。
头顶交织的火线,越来越密集,尖鸣呼啸的子弹,噼里啪啦地飞进矮树林,打得无数细碎的枝叶撒落来。
一看便知大事不妙,我急忙调转脑袋,跟在悬鸦蹬爬时搅混的泥水里,快速跟紧匍匐。
没待爬出五十米,身后轰地一声巨响,几棵长在泥沙上的矮树,根须与树冠倒置,拔地飞上了天,崩碎的枝条和泥点,落得我和悬雅满脖子都是。不难想象,假如一具血肉之躯,给那样的火力击中,会是怎样一副惨景。
“发克!”爬在前面水沟里的悬鸦,抬起他扎进泥水躲避弹片的脑袋,使劲摇甩了几下骂道。
从那密集猛烈的火线打过来,我们就知道,这是遭遇了机枪的袭击,一声巨大的爆裂,进一步告诉我们,敌人不仅使用了机枪,而且是那种支撑在坦克车上的机枪。
这会儿,四周轰鸣不断,飞溅起来的树枝泥点,和落下来的树枝泥点,交接出暴风雨袭来的景象,把我俩口鼻堵塞得异常难受,一时间,呼吸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敢站来奔跑。
只得像两条受惊逃窜的鳄鱼,继续用四肢玩命儿蹬扒地表,不顾一切地朝树林里面钻。
“我当时明明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好似背着鼓鼓行囊,并抱一柄长长的狙击步枪,从渔村北侧绕行过来,当我一枪打爆他脑袋之后,才知道这家伙不是要射杀的目标。”
我不断用嘴唇刮吐着舌头,清理崩进口中的泥沙和树叶,听爬在前面的悬鸦如此一说,心里顿时明白。
巴巴屠不仅在登陆地点和时间上做了周密考虑,而且在行进途中又设置了幻象。
目前推测,那家伙可能带了两到三名随行,其中一个家伙,被他放在蜗牛触角的位置,在地势平坦的夜间行军,一旦遭受埋伏的冷枪,走在后面的巴巴屠会立刻警觉,当然,察觉的代价是要支付性命,但不是他巴巴屠自己的性命。
“巴巴屠这小子,是个墨西哥城的一个孤儿,他从小在地下杀手组织中长大,尚未与你我正式对决,便阴了咱们一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