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接好啦!”骆锦衣嬉笑着,一把将手中的易拉罐饮料抛向郭北——扔完就吐了吐舌头:“呀,力气大了!”
郭北也没有预想到,待要伸手去捉,已经飞过他的头——连忙后仰去抓。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啪”郭北伸出三指,稳稳将易拉罐夹在手里——上半身与下`半`身呈大倾角。奇怪的是,下盘却非常稳,像是落地深根似的。
“哎哟,做得不错!”骆锦衣与花红都鼓起掌来。
郭北傲娇地哼了一声,拉掉拉环,咕咚喝下一口:“并不如我买的这瓶冰。”
“谁让你来得这么迟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放暖了呗……你要再不来,我都已经给别人喝了……”骆锦衣解释道。
别人?给柳大海喝吧。不过人家校长家的贵公子,可不像我这样的吊丝,一瓶两块五的碳酸汽水就打发了……
有钱人喝得那都是——
哎,对了,有钱人喝的是什么呢?
恒大冰泉?红牛?章光101?(这是什么鬼!)
好吧,没有过过富人的生活,就像古代老农民幻想皇帝用金锄头下田刨苞米一样。
郭北心里想着,嘴上道:“陌陌上我留言我会来呀。”
骆锦衣还没什么表示,花红却惊讶道:“我怎么球球空间、朋友圈刷不到你俩的信息,原来联络都用陌陌了呀!谁能想到,你们这些大人也用陌陌呀!”
活该孩用吗……
郭北:“……”
骆锦衣:“……”
骆锦衣敲了一下花红的脑袋,自己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瓶健力宝开盖喝了起来:“哦,最近上得比较少,没注意到。”轻描谈写的。
郭北听了心里又有些酸:妈咪的,要是柳大海联系你,就是用烽火台找你,你也早回复了吧……
人家对自己果然就是一个字:不上心!
想想也对,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赢褒姒一笑;换作郊区一农民,把自己草垛烧了——别老婆笑不笑了,跪搓衣板是一定的。
……
三人走到一块,并肩往凉亭那里走。
“郭北,考试怎么样啊?”骆锦衣问。
郭北突然就像回到了考试结束那天阴雨蒙蒙中看到自己孤独的老娘,瞬间阴郁,沮丧道:“很不好。”
又补充一句:“以前我不应该那么懒惰的。现在什么都没用,自作自受。你呢?好像我们是一个考的。”
那就是英语听力都出了故障。
可是骆锦衣就像没受到什么影响:“正常发挥吧。今年比想象中的容易一些。”对于郭北高考的“败北”,她也显得很冷漠。意料之中,清理之中。
郭北更加沮丧——听听两人的对话,就是上等人与下等人的天壤之别,关注根本不同。
“花红呢。”
“我也挺不错的。应该比平时有进步的。”花红也挺有自信。她运气不错,逃过bug考。
郭北长叹一口气,看看天空,眼睛有些发黑。
这就是人生。
看似现在都还是人模狗样的学生,但二代人民公仆与农民工,上流社会交际花与菜市场买菜卖菜大妈的命运依然注定!(他现在却还不知道,助他在考场里惊天地泣鬼神的大英雄——也曾当过贩、农民、累到谢的工人……)
“郭北,你……停一下。其实我今天想叫你来,是想跟你一件事——”骆锦衣突然开口。
郭北一愣。
终于来了吗?
他一向觉得一不高二不帅三不富四懒五笨六好吃,七猥琐,八好色,九胆,十足脓包的自己,如果还有一项算的上是优的话。
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对方着急联系他,最靠谱的理由不是犯花痴了,而是——
如今可以甩掉他这个备胎了。
是啊,中学结束了,他们分开了——就是她还需要备胎,那也只会在她即将前去的清华北大里找了。事实上,此时她就不需要备胎了。
郭北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所以在第一天她莫名其妙地联系自己开始,就故意找各种猥琐得理由推脱——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她去利用的。
就算她在人前如何装得与他熟络,他也显得冷漠——如同今日的她。
可是到了“分手”的这一天,他才恍然发现,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的这些日子:
她会肉麻地叫自己“郭北亲”;
会在人前故意牵他的手招摇过市;
会在考试里找各种机会——或请求喝水或尿急或姨妈痛趁老师不注意去给他发答案;
会在午夜,为他冒名写变`态数学老师留的作业——为了与自己的作业不一样,绞尽脑汁去构思一种新的解法……
她究竟在这当中有没有得到哪怕一毛钱好处,他不知道;
但是——
这些,以后都没有了?
呵呵,这些,他以后也不再需要了……对他的人生,也不再需要了……
“哈哈,一件事?什么事?……嗯……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啊,三年前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不就一口答应了嘛……咱俩是朋友吧?嗯嗯,认识这么久了,应该可能算是朋友吧。只是帮你解解围,毕竟追你的人太多了……太多了……现在大家都要分开了,‘协议’自然就到期了……这个其实你没必要特意再跟我……不用再专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