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不为所动,食指敲敲那本十六开本子:“你们之前做我找的题,错误的步骤和修正的公式方法都总结在这了!”
三人的表情瞬间一致地狗腿起来,对那本子毫不犹豫地伸出了魔爪。
两天的突击总结之后,期中考如期而至。
展颜的四人小组平时做的题就有像试卷那种长度的资料,再加上几乎每天几份地做,对于期中考倒也没有什么紧张感,感觉跟平时做题没两样。
展颜就更加淡定,她自从开启了这个特殊后台,为了赚积分,天天玩命似地做题做资料做各种卷子,期中考试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其中一项增加积分的环节。
最后一科是政治,考完这科之后,这班苦命的孩子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好为分数出来后及家长会作准备。
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隔着薄薄的卷子在桌子上划过的钝响,偶尔有翻卷子的声音,还有几声笔掉在桌面上的声音。
其中一个监考员瞄了眼那个刚才开始就在转笔的学生,也不点名,就操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做完的同学多检查几遍,不会做的同学也回头检查已经做好的。”
眼睛却看着转笔的学生。
那位壮士辣着脸把头埋到了桌面去。
这监考员是市一的副校长,一个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传奇女子,她来监考,大家心里压力都特别大。
于是大部分人都把头低低埋着,奋笔疾书。
这里面有人是真的会做,例如展颜的四人小组。
还有人是只是做个样子,搜刮着脑袋里跟政治有关的内容,东拼西凑地把空白填满,例如展眉。
展眉自从上次被霍睿拒绝之后,就没再有那个脸凑上去,投入到火热的学习当中。
可是当她学累了,小才女瘾发作去看诗词的时候,翻到了李清照的一首词,就兵败如山倒地把学习丢下了,以致现在脑袋接近空白。
那首词的其中两句占据了她日记的其中一页,打竖写了两行,在页面的正中——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的笔尖悬在那个“答”字后面,心里想的却是:霍睿,你凭什么这么糟蹋我对你的心思!
此刻坐立难安的还有阮以彤,她扭伤的脚还敷着药,偶尔隐隐作痛。
痛得一如对着论证题脑袋空空时,突突地上窜下跳的太阳穴。
她轻轻把试卷往陈雪那边晃了晃,敲敲那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阮以彤感觉自己纱布被塞进一块纸片。
她把头低了低,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睛眉头全挤在一起,举手:“纪校长,我肚子痛,我可以上个厕所吗?”
旁边的陈雪眼皮一跳,其他人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再次埋首。
纪校长看了这个女学生一眼,认出了她是于美珍的女儿,淡淡地说了句:“去吧。”
阮以彤如果知道这是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故事,估计她就不会贸然举手上厕所。
就算是上厕所,也是规规矩矩地上厕所,而不是一进厕所连门都没关好就急不及待地从自己包着纱布的脚边把小抄抽出来。
如果她不是于美珍的女儿,女校长估计就会叫另一个女老师去厕所看看她。
就因为她是于美珍的女儿,女校长就亲自过去,诚心想帮学校老师子女的忙。
阮以彤直到被纪校长一脸讥讽地从她手中抽走小抄,她都没回过神来,耳里全是自己轰隆作响的心跳声。
纪校长认为,因为她是教师子女,她妈是市一尖子班的班主任,更加不可原谅。
通报,初二(1)班阮以彤同学政治考试夹带小抄作弊被抓,政治分数作废。通报,初二(1)班阮以彤同学……
政治卷子刚收上去,学校里的广播就突兀地响起来。
大家被这声音吓得肩膀一缩,听完内容之后,都微妙地松了口莫名其妙的气。
幸好我没作弊,幸好被通报批语的那个不是我。
展颜家早就装修好了,屋里的装修味儿也散了个一干二净,展颜她爸妈就趁着女儿考完期中考,一起收拾收拾回自己家里去。
展颜把自己的衣服折吧折吧塞进行李袋里,薇姨不舍地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内容不外乎让她经常来玩之类。
白依薇不舍得展颜,有心想把她留在自己家住,脑子一蹦出这想法她就行动迅速地下楼去找展颜她爸跟她妈。
展颜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风风火火的奇女子,瞬间就联想到霍睿,那孩子得多有主见才能长成这么一副内向深沉的样子啊!
她刚才就没看见霍睿,考完试就见他拿着部相机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想了想,写了张字条:少年,我回家啦,谢谢这些天以来你们一家人的悉心照顾。
写完她举着字条左看右看,又坏心眼地加句:ps:你该好好补补铁,缺铁的人容易面瘫。
这下她总算满意了,字条对折三次,走到对面蹲下来,打算故伎重施地把字条从门底缝塞进去,结果门就被她推开了。
她想这下更好,站起来走进去,把字条往窗边的写字台上一放就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她又怕风把字条吹掉了,又回头,最后决定把字条一角压在一本木质封面的硬皮抄底下。
她没想到这本子这么重,伸手一提的时候坠得她的手一沉,手指就擦着边缘把本子翻了开来。
意外就是这时发生的,她被本子的内容吓得头皮都炸了——
上面贴着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