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七点的时候,天色渐渐明朗起来,路边的田野里能看见薄薄的一层积雪,这里已经接近北方了。陆苏揉了揉鼻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只是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小睡了两个小时罢了,此刻又困又累,骨头缝里都是酸痛的。
这时后座上那件隆起的衣服动了下,蜷缩在下面睡觉的龙奎坐起来,大大地抻了个懒腰:“睡得真舒服呀。”
“你舒服了,我可累死了。”
“谁叫你是大人呢。”
“到前面来吧。”
“呜。”
龙奎爬到副驾驶座上,从布口袋里翻出一包方便面:“我们早上就吃这个吧。”
“哪有开水呢,连煮水的锅也没有。”
“那只好吃这个和这个了。”他又翻出香肠和酸菜,这个布口袋里东西虽然很丰富,但居然没有主食……来的时候虫婷给他们带了几个馒头,放太久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两人都没胃口吃。
陆苏一伸手摸了下香肠和酸菜,然后发动掌中倒转,复制了两份,另外给自己复制了一罐啤酒。吃复制品虽然也能填饱肚子,但是天天吃,人会越来越瘦。这时陆苏想起来车上还有五具妖尸,回北方的话要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妖尸就会消失掉的。
“等下,不吃这个了,我们喝啤酒吃烤肉!”说着,他把车停在路边。
“可是我们没有盐和孜然啊。”
“彪悍的男人是不吃盐的!你去捡柴火。”
“好!”龙奎跳下车,朝路边跑去,那里有大片的秸秆和酸枣树。
吃妖尸其实是为了吃掉它们身体中的妖魄,也就是传说中的内丹,但是这东西是没有物质存在的。说起来这件事很奇怪,就算把内脏和头都扔掉,只吃四肢和躯干,也能吞噬掉妖魄。如果两妖分食一具妖尸,最后妖魄只会跑到一只妖的身体里,好像轮盘赌一样完全看运气……到底妖魄藏在身体的哪个部分,谁也说不清。
陆苏挑出那个小男孩和“刘欢老师”的尸体,扛到路边,没有刀就用手撕开他们的肚皮,把内脏一股脑掏出来扔掉,然后像拧螺丝一样拧掉脑袋,用路边的积雪把他们里里外外擦洗一遍。吃尸体的勾当早就成了陆苏生活的一部分了,现在他反倒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蛋白质和能量丢掉或者埋掉。
不多时龙奎扛过来很多秸秆和树枝,陆苏把火生着,然后把刘欢老师撕开,用粗树枝串起来,让龙奎自己动手烤。他自己这份的吃法比较生猛,把木头烧成火碳,然后扒开小男孩的肚子,全部塞到里面,再用小男孩自己的衣服把肚子系紧,焐上一段时间,肉就可以吃了,不过四肢还是生的,本来他吃生的就没事。
旷野、篝火、烤肉、啤酒,真是男人的早晨啊!
“那个,请问你们系不系去北方的。”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陆苏抬头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拖着一个行李箱,从越野车旁边绕过来和他搭话。
当看见陆苏手里抓着的小孩手臂时,这个男人的表情由礼貌变作震惊,然后变作恐怖,他的嘴张得老大,大得可以塞一个拳头进去,尖叫的时候几乎能看见小舌头在颤动:“食人啦!”
最头疼遇见这种情况,吃尸体的时候被普通人类看见,各种大惊小怪惊声尖叫不说,一旦知道自己不是坏人,对方更会苦口婆心地开导教育,用他们人类的价值观来教育一只妖。
陆苏被那个男人的尖叫弄得很心烦,当他正准备手舞足蹈地逃命时,陆苏用滚雷样的声音咆哮一声:“你给我站住!”
对方立即乖乖定住了,用杀意威慑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强大的压迫感。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像刚刚打过雷一样,只能听见火堆的噼啪声,陆苏站起来朝那个男人走去,后者虽然已经吓得两腿打战,却不敢调头逃命,他的声音好像从冰窖里传来,抖抖索索的:“大佬,我真个咩也冇见到!”
“你要去北方?”陆苏平静地问。
“啊!?”男人被这个吃人变态的问话惊住了,这是闹哪样啊,他努力点头,然后又说,“我自己走着去就可以啦,唔必湿滞(麻烦)大佬啦,你继续食你嘅啩!”
陆苏被他的口音逗乐了,说:“脱衣服。”G省话陆苏只能听出一点点意思,不过看这个男人说话时夸张的神态,他说的是什么也就很容易猜到了。
“点解(为什么)?”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陆苏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脱衣服,我要检查你。”
这人显然是从南方过来的,如果身上有泥肤病的迹象,那么陆苏会毫不犹豫地手刃掉,绝对不能让他去北方坚壁后面。此举虽然残忍,但也是为了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男人还在犹豫,但当他注意到陆苏正用冰冷的视线盯着自己时,便立即动手脱自己的羽绒服,然后脱掉裤子,抱着肩膀可怜巴巴地说:“大佬,我可以走咗咩!我身上真个冇太多钞票啦。”
“全部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