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接起了刘明的电话：“刘校长，您好。【 @】”刘明说：“小方，我已经安排我的车去接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方圆说：“刘校长，今天学校加班，我就不过去了。”刘明说：“加班中午也不会加，咱们中午就是简单吃顿饭，然后你帮着小赵老师看看教案。再说，盛老师已经来了，你也来陪陪盛老师嘛！”方圆说：“刘校长，中午学校也有事，确实抽不开身。”刘明说：“小方，你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昨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你不高兴？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胸怀的。昨天的确是有事，也没有备课。”方圆说：“哪有啊！刘校长，昨天我确实一天都在家，而今天确实学校加班。”刘明说：“快来吧，我们都等着你啊！”方圆说：“刘校长，别等我了，你们开始吧，我是真不能去。”
姚长青觉得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升腾：这个刘明，肯定是在为他们学校的省课在拉拢方圆。哦，你刘明也知道方圆用起来很顺手啊！可是方圆只有一个，你用了，我姚长青怎么办？姚长青说：“方圆，把手机给我。”
姚长青接过电话：“刘校长，你好啊！我是姚长青。”刘明一愣，没有想到姚长青会接电话，有些尴尬地回应：“你好，姚校长。”姚长青说：“刘校长，今天68中学确实有事，方校长就不能过去了，也请你多理解。”刘明说：“教研室不是跟你说好了，最近我校有一位老师要出省课，会借用一下小方吗？”姚长青气咻咻地说：“教研室是跟我打过招呼，说是3月16日去听听课，我也是很支持教研室的工作的，方校长也过去听课了嘛！今天我们学校要加班，方校长确实抽不开身，很多工作都需要由方校长来为主牵头做，刘校长，对不起了。”刘明说：“姚校长，这出省课是很重要的，它代表了东州市的形象。你也知道，咱整个东州，只有小方在省课拿过一等奖，也只有小方代表清江省出过全国的课，别人来指导我校的老师，也指导不了啊！”姚长青说：“是，刘校长你说得对，出省课很重要，可我们学校的工作也很重要啊！刘校长，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再见。”
姚长青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挂断，对方圆说：“方圆，什么时候都是本职工作重要。5中的事情你也不必那么热心，我说过，帮他们，是面子，是情义；不帮他们，也不欠着理。方圆，学校与学校之间，既有合作的关系，也有竞争的关系。随着生源的日益减少，未来学校的生存就是生源的竞争，在竞争中处于下风的学校，将会被无情地淘汰。看看我们龙湾区东片，你就能够感受到这竞争的激烈，咱中学因为去年的中考成绩不错，生源比较好，而11中因为中考成绩差，已经到了快要招不到学生的地步了。我们68中学与5中之间，同样存在着激烈的竞争。这种竞争是竞争优质生源方面。从自私的角度看，如果你把5中的老师培养成了省一等奖，提高的是5中的社会声誉，对我们68中是没有半点好处啊！”
方圆默然。姚长青的话还需要好好消化，现在听起来貌似很有道理。从岳父那一次与自己分析新闻联播得到的信息看，这姚校长的话其实就是那一天岳父讲的部门利益高于整体利益的典型语言了。方圆记得，岳父说，今年的秋天将召开党的**，明年的春天将进行全国人大的换届和中央政府的换届，届时可能会推出大部制的改革。岳父说：那个时候，恐怕每一个部长都支持中央的大部制改革，不过是支持改革别的部，而不是自己所在的部。改革别的部，触动的是别的部的利益，与己无关；改革自己所在的部，触动的自己这个部门的利益特别是部长本人的利益，那绝对是要反对的。姚校长这样反对自己去5中指导赵巧巧的课，想来大概也是岳父所说的，把整个东州教育的利益摆在脑后，而把68中的利益摆在首位了吧。想到了这一层，方圆也就理解了姚长青为什么这样不支持自己去5中了。
方圆跟在姚长青的后面，步出教学大楼，却看到学校门口正停着那辆熟悉的奥迪a6轿车。原来刘明的车已经到了。看到方圆出来，刘明的司机从车里下来，站起来打招呼：“方校长你好。请上车吧，刘校长让我来接你。”方圆说：“今天学校有事，我就不能过去了。麻烦你向刘校长问好。”司机说：“方校长，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刘校长说了，要是我接不着你过去，我也不用干这司机了。这工作可是我吃饭的差事啊！方校长，你一定要支持我！”
姚长青是真地火了：“刘明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还要绑架吗？方圆，你今天就在这里，我看刘明能把你怎么样？”司机也不客气：“我请的是方校长，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张牙舞爪。”姚长青火冒三丈：“我是什么东西，我不是东西，我是68中学的校长，我是方圆的顶头上司。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司机吗？真是让我看走眼了，5中的司机竟然这样张狂？刘明的司机竟然这么牛逼？”姚长青真有些气糊涂了，竟然说了自己不是东西。司机说：“我牛逼怎么了？我就是牛逼了！说实话，5中牛逼，我就牛逼，刘校长牛逼，我才牛逼。你牛逼一个我看看，你不就是坐着一个破普桑吗？还养不起司机，自己来开车对不对？那个陈卫国说是司机，跟你得了什么好处？有本事你也买一辆奥迪，有本事你也让陈卫国开开奥迪！姚校长，今天没你什么事，我是请方校长，不是请你，你没事躲一边去。”说完，理也不理姚长青，直接问方圆：“方校长，我们走吧。”方圆心里已经冒出了好几次冷汗了，天哪，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难道刘明校长不知道他的司机是这样一个人吗？刘明还要让我到5中去，天，吓死了！方圆说：“麻烦你转告刘校长，今天学校确实有事，我不能去了。”司机说：“我是只听刘校长的，方校长，那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