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新文到了楼下,就看到邹志刚、孔丽丽、宋萍和冯亮都已经在等着他了。【 -】翟新文笑着说:“不好意思,来晚了。”邹志刚说:“翟局长叫我们下楼,有什么事?”翟新文说:“去看望看望韩局长嘛!韩局长已经出院回家,在家休养,我们几位也应该代表局常委去看望看望老局长。不管怎么说,韩局长也是我们的老领导。同时呢,今天去韩局长家,也是向韩局长请教请教,下一步的东州教育该怎么走。韩局长在东州教育辛勤奉献了30年,她的经验可是我们这些人宝贵的财富啊!”邹志刚感叹道:“翟局,我老邹这人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你的为人。做人都像你这样,哪个机关也不会存在不团结的现象!韩局长虽然转任调研员了,你还这么关心她,而且尊重她,我老邹服气。”翟新文笑着说:“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嘛!这样吧,我们两辆车,我的车和邹局长的车,大家看怎么坐?”邹志刚说:“都坐我的车吧。让翟局长自己一辆车。”翟新文说:“后排坐三个人,太挤了。虽然我的车比不上邹局长的车宽敞舒适,但坐个人还是可以的。”孔丽丽说:“要不我坐翟局的车,沾翟局一点光吧。”
各自上车,邹志刚、宋萍和冯亮坐的别克跑在前面,而翟新文、孔丽丽坐的红旗跟在后面。轿车离开教育局几百米后,孔丽丽就把头靠在了翟新文的肩膀上。翟新文愣了一下,但随即放松了,轻轻地握住孔丽丽的手,冲着孔丽丽微微一笑。孔丽丽说:“新文,这一回你可真地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翟新文说:“如果我仅仅满足于这样的现状,那么党政一肩挑应该算得上是非常之好了。男人嘛,要以事业为重,这事业是没有止境的。”孔丽丽说:“难道你还想当副市长?”翟新文笑了笑,轻轻地搂过孔丽丽:“你当好你的副局长,只要工作没有大的失误,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翟新文看了一眼司机司礼国,这个青年人专心地开着车,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翟新文感到放心和满意。
在快到韩素贞家的时候,孔丽丽终于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翟新文的肩膀,用手机梳理了一下头发,正了正衣衫,坐直了身体。翟新文说:“到了韩局长家,我要帮你说说话。”孔丽丽说:“说什么话?”翟新文说:“车的事情。韩局长的车现在被邹局长坐着,她心里肯定不痛快。提建议的人是你,这件事啊,我要揽在我的身上。”孔丽丽说:“你不必说的。我现在也不像以前怕她,她不过是享受正处待遇的普通工作人员罢了。”翟新文笑着说:“丽丽,你考虑问题太简单了。韩局长虽然不再是局长了,但她在东州教育从当副局长到现在,也将近10年了,这10年的时间,可以说培养了两批干部啊!两批干部分布在东州教育系统的各个部门、各所学校,虽然暂时没有人现在敢跳出来说个‘不’字或者为韩素贞说句话,但到了你或者我或者这一次人事调整的受益者出现了问题的时候,他们反咬一口的力道绝对不会小,只会比现在更狠啊!所以,还是我揽过来的比较好,你呀,好好地做你的副局长,把分管的工作抓实抓好。”孔丽丽说:“你说得有道理的,我知道了。”
下了车,在冯亮的引领下,翟新文、邹志刚、孔丽丽和宋萍上了楼。是韩素贞的丈夫开了门,门开了之后,冯亮连忙说:“这是教育局的翟局长,邹局长,孔局长,宋主席,今天来看望看望韩局长。”韩素贞的丈夫看了看几个人,脸上没有笑容,但还是把房间门打开了。翟新文拱了拱手,笑着走进了房间。他清楚韩素贞的丈夫为什么没有笑容,是啊,以前的荣耀再也没有了,再也不会有很多人到韩素贞家来拜访了。这个家将从以前的门庭若市,变成以后的门可罗雀了。
来到客厅,冯亮说:“翟局长,邹局长,孔局长,宋主席,都快坐吧。”这个时候,韩素贞从卧室里步子缓慢地走了出来。翟新文几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韩局长,身体恢复得怎么样?”韩素贞勉强笑了笑:“翟局长啊!我还好,死不了的。”
这分明是心中有怨气嘛!翟新文并不理睬她的怨气,继续以德抱怨:“韩局长,好好在家养病。我们都盼望着你身体早一点好起来,早日回教育局上班呢!”邹志刚说:“是啊!大家都盼望着韩局长早一点回去呢!”韩素贞没好气地说:“我回去干什么?要车,车也没有了。”邹志刚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一个不干活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要车?孔丽丽心里感叹:新文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婆娘,果然提车的事情啊!翟新文笑着说:“韩局长,这件事与邹局长没关系,与孔局长也没有关系,你要怪怪我好了。当初你住院的时候,正巧邹局长的工作特别繁忙,全市的中考与高考工作,全都要由邹局长操心,可以讲是满世界地跑。要是没有一辆车,也确实不行。所以我当时的态度,包括现在的态度也是,优先保证韩局长使用,无论是从医院回家还是从家到医院复查,到现在为止,可以讲都还算是做到了吧。平常您在医院或在家休养的时候,车子就由邹局长使用,也算是充分发挥办公用车的作用了,韩局长你说是吗?”
翟新文说得句句在理,韩素贞还真不好反驳了。韩素贞说:“那谢谢翟局长了。”翟新文说:“韩局长,你现在安心在家养病,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教育局能够做到的,一定尽最大的力量。这一次宋主席也联系了市总工会,帮你把医药费报销了一大半。办公室呢,还是原来的办公室,如果韩局长哪一天觉得有力气到教育局走一走,看一看,你原来的办公室我一定会安排人给打扫干净,你累了也可以躺在里面休息休息。”韩素贞说:“那谢谢翟局长了。”翟新文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嘛!韩局长可是东州教育的一颗参啊!你的宝贵经验那是东州教育的财富!在工作中,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韩局长请教呢!”韩素贞说:“都不是局长了,还有什么可请教呢?”
呵,好酸哪!感情韩素贞现在的失落感还挺重。翟新文在心里感到好笑,或许每一个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同志或者被免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慨吧!翟新文说:“看来,韩局长是不想给我们这些后来人教诲了。韩局长,我只能说感到遗憾。不过,我对你的尊敬一直没有变,同时我也代表教育局承诺,不管你是否到单位上班,所有的正处级干部应该享受的待遇,一分也不少,包括月考核奖。”就是翟新文不说,这些钱也没有谁敢给韩素贞扣一分,但是翟新文还是要说出来,因为现在他代表了教育局。他这样说出来,在其他人听来,就是教育局给韩素贞的恩惠,你韩素贞再不知道好歹,那可真是既失礼节也理亏了。
韩素贞说:“那谢谢翟局长了。”翟新文说:“韩局长你好好休养吧。哪一天想上班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派车来接你。如果想为东州教育的发展奉献你的宝贵经验的话,我举双手欢迎。到时候,我一定会让韩局长分管东州教育非常重要的工作,好不好?”这句话是很厉害的,你想干什么工作,是我翟新文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不过,翟新文已经拿捏准了,习惯于领导别人的韩素贞,再也无法习惯在教育局让别人领导和分派任务,自己的这句话,只会让韩素贞更不想去教育局上班了。韩素贞不去上班,正好可以让自己伸开手脚干。有个老领导在单位,虽然是无权的调研员,但她培养的那些人在暗中使一点反作用,破坏性太大了。现在,韩素贞不上班了,那些人就是想干,也没有胆量干啊!
果然,韩素贞脸色不太好看,说:“我是需要好好休养休养,什么时候能上班,还很难说呢!翟书记,邹局长,孔局长,宋萍,冯亮,谢谢你们能来看我。”翟新文说:“好,不影响韩局长休息了。韩局长保重吧。”
出了韩素贞的门,来到楼下,邹志刚的学究气又冒了出来:“都不是局长了,还耍什么局长的威风?”翟新文连忙劝解:“邹局长,多理解嘛!病人有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和我们没病的人不太一样的。”邹志刚说:“翟局长,我看你对韩素贞已经够仁义了,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照顾得也很周到,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翟新文说:“不管怎么说,虽然韩局长现在是调研员了,但怎么着也是我们的老领导嘛!”邹志刚说:“老领导也得有个老领导的样子嘛!翟局长,我有句话先撂在这里,就是以后韩素贞上班了,当个调研员也没有多少事,这辆别克还是我用比较好,我天天跑那么多学校,没有车可真不行。”翟新文笑着说:“这件事啊,等以后韩局长上班后再开局长办公会研究,一切服从工作的需要,按照工作的需要来决定车辆的使用,好不好?”邹志刚说:“好,我绝对支持。”
翟新文说:“走,我们回教育局吧。怎么坐这个车?”邹志刚说:“和来的时候一样吧。”翟新文说:“好。”孔丽丽上了翟新文的车,这一回,翟新文的车行驶在前面。孔丽丽又把头靠在了翟新文的肩膀:“新文,你真地很厉害的。这一回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既正式宣告了韩素贞时代的结束,同时也站在了仁义道德的至高点上。”翟新文微笑着抚摸抚摸孔丽丽的头,说:“丽丽看不出来你原来还冰雪聪明嘛!”孔丽丽把脑袋埋得更深:“没有一点智商,又怎么会进入你的法眼呢?”翟新文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翟新文说:“我在想,冯亮过一会儿给韩素贞捎话儿,不知道韩素贞心里会怎样想。”孔丽丽说:“还能怎么想,恨死邹志刚了。”翟新文再一次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