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苗群关于赵巧巧情况的汇报,孙红军铁青着脸,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天哪,这个刘明怎么是这么样一个人?现在,不但实施了**,更用裸照来威胁赵巧巧和赵家人,谁敢告发,立刻把赵巧巧的裸照和受虐照挂到络里。怪不得赵巧巧这些日子没有上班,怪不得刘明敢这么嚣张,怪不得赵巧巧不敢告发,这么狠毒的做人做事手段,大概也只有刘明做得出来。可是,一旦事情败露,这将成为比陈青云嫖娼事件更加恶劣的黑色事件,其负面的影响,其对教育的伤害,将远远超过陈青云事件!陈青云至多是一个生活作风问题,至少是一个受贿问题,而刘明呢?经济问题还没有查,包养赵巧巧,这是生活作风问题,但虐待赵巧巧,并拍裸照、拍虐待照,这是心理变态的问题——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那么社会上会怎么评价教育?市委、市政府会怎样评价教育?这个刘明是心理变态的人,竟然还能长期在东州最重要的5中校长岗位工作了那么多年,这个用人机制和用人原则有没有问题?
孙红军的心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现在赵巧巧与刘明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东窗事发,但如果暴露了,估计自己这个管干部的副书记肯定是做不成了。唉,辛辛苦苦在机关工作了18年,从23岁进机关到现在,好不容易做到副处,难道就这么断送了政治前途吗?翟新文的书记和局长,估计位置也岌岌可危,但那是别人,自己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样自保啊!
孙红军盯着苗群看,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苗群这个草包,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苗头,把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千错万错,就是苗群的错!要是他早就发现,还能有一个应对的时间;现在,事情都搞到这个程度,还能有什么办法收场?孙红军站了起来,忽然指着苗群的鼻子,结巴地说:“你……你……瞧你干的好事!”苗群也吓傻了,虽然自己比孙红军年长几岁,但孙红军毕竟是领导,而自己只是教育局局属一个基层单位的头儿。苗群怎么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在离开赵巧巧的家时,对董梅和周素素千叮咛万嘱咐,除了你我她三个人,再不能对任何人讲。苗群说:“董校长,周主席,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向局党委孙书记汇报,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能对任何其他人讲,包括你们的家人,包括你们的朋友。这涉及到学校的面子,涉及到东州教育的形象,更与你我她的命运前途息息相关啊!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赵巧巧的事情被我们三个人之外的其他人知道,事情一定是从你们两个人嘴里泄露出去的,我要严查严惩。”
在赵巧巧家楼前的马路,董梅与周素素坐着陈卫国的车回学校,苗群招停一辆出租车,直奔教育局。跟孙红军汇报完了,看到孙红军的祤阴晴不定,现在又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了一句傻子也能听出来是反话的话,苗群心里真是难受极了。要知道局面这么复杂,还真不如当初留在5中当个副校长呢!唉,既然当了校长,这责任就得全担起来。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局势了,一切听天由命吧。苗群低着头,等着孙红军训斥。但孙红军没有训斥,因为他的心也乱了。按说平常还能很好地端姿弄态,很有一个党委副书记的样子,但现在不成了,极有可能弄丢官帽子的事情,心怎么能不乱?更何况,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么大的事情,还真不能在局机关里跟其他党委成员说,说不定现在还有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然后盼着自己和翟新文下台,他们正好取而代之的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会真诚地帮助自己,想办法,出主意。现在这个时候,只有翟新文与自己是利益共同体,说得难听点,就是攻守同盟,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一体了。现在,必须把这件事如实地向翟新文汇报了,虽然他还在返回东州的路上。
孙红军说:“你,到门外等等我,我要把这件事向翟局长汇报。苗群同志,请记住,在任何时候,除了我和翟局长,这件事不能向任何其他说,明白吗?”苗群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说完就退出了房间。孙红军很快就拨通了翟新文的手机:“翟书记,我是红军啊!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接着电话的翟新文正在与车里的校长、科长们谈笑风生,他还真没当回事:“红军,有什么事?回去说不行吗?我现在都已经到了绍兴了,我估摸着,今天晚上我还要在金华呆一晚上,明天去清江师范大学去,与师范大学的领导座谈,看看能不能与清江师范大学达成一个合作协议,为东州教育系统的干部和教师再培训搭建一种合作机制。”孙红军说:“翟书记,万分紧急。那个刘明的情人赵巧巧,您不是把她安排到68中了吗?这个笨苗群根本没有看护好,结果这赵巧巧又被刘明虐待了,还拍了裸照和虐待照,已经好几周没到学校上班了。”
啊?这是翟新文第二次感到震惊了。第一次震惊是在昨天清晨,方圆夜不归宿,然后早晨竟然坐着南京军区司令部的车返回宾馆,真不知道,这一次是谁请方圆,是一个什么级别的人物?肯定是将军了,但南京军区的将军肯定不少,这又该是哪一位呢?现在,翟新文再一次被震惊,孙红军刚刚开了个头儿,翟新文已经计算出这里面的利害得失。但翟新文的语气仍然平静:“红军啊,我们也正准备到路边撒撒尿放松放松,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也该放松放松了。这样吧,你过5分钟,再给我把电话打过来,好不好?”
5分钟后,翟新文站在马路边上,接通了孙红军再一次拨过来的电话。翟新文说:“红军,抓着主要的,简明扼要地说。”孙红军连忙把最近听到的赵巧巧不上班的情况,以及今天安排苗群务必要找到赵巧巧,结果却得到了这样不好的消息的事情,向翟新文作了汇报。听完了孙红军的汇报,翟新文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苗群,可真不是一般的笨啊!就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到,还能做什么?”孙红军说:“是啊!这才当校长两个月,给我们惹出多么大的乱子。”翟新文纠正道:“倒也没有什么乱子。”孙红军说:“怎么没有?一旦事情扩大了,翟书记,您想想看,这个丑闻将比陈青云的嫖娼丑闻更加损害东州教育的形象,社会上怎么评论我们的老师,怎么评论我们的教育,市委市政府怎么评论我们的教育?翟局长,陈青云事件,让书记、局长受到了处分,让党委副书记调到文化局担任副调研员,这个更大的丑闻,恐怕牵扯的面会更大啊!”
翟新文笑了:“红军你分析得有道理。但现在,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个程度嘛!这件事这样处理,你找找孔局长,与孔局长一起,把《教育法》《教师法》和《中小学教师职业首先规范》找出来,对于生活作风严重腐化的教师,像刘明这样的,该怎么处理?对于不能正常上班,经常迟到旷课的教师,像赵巧巧这样,该怎么处理。按照最严重的处分原则,拟一个教育局的红头文,将刘明与赵巧巧开除教师队伍。不!将刘明开除,将赵巧巧辞退。然后把辞退的文件同时报给市人事局备案。注意,在写开除的理由时,一定要把法律的条文引用准确,到底违反了哪一条,但又不必写得很清楚是什么事情,只笼统地说说,如生活作风腐化,如不正当男女关系,经常早退旷工等,当事人能看明白就行。你现在马上找孔局长商量,楚国香也可以参与,今天就把红头文件发下去。”孙红军说:“这件事情很大,是不是要上党委会或局长办公会研究?”翟新文说:“这算多大的事?不过就是开除两个普通老师,我们又合法合理,不需要上会研究。不过,还是要迅速,今天下午下班前,就把开除教师的决定报市人事局备案。这样,就算是以后刘明和赵巧巧搞出什么乱子来,也与东州教育局无关。同时,由于我们已经用对教师最严厉的处分——开除,证明了我们教育局的处分在先,已经把东州教育的不适任教师人员清除出教师队伍,我们不但无功,反而有功啊!”
孙红军简直要拜谢翟新文的救命之恩了。高,实在是高!翟新文举重若轻,把这个差一点搞得自己精神崩溃的大难题,只轻轻地点了点招数,一下子就轻松化解了。孙红军由衷地赞叹:“翟局长,红军我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谢谢翟局长的指点,我立刻就找孔局长。”翟新文说:“不急,拟个文件,很快的。我还有几件事,嘱咐一下。”孙红军恭恭敬敬地说:“翟书记请指示。”翟新文说:“第一,今天的公文,要通过教育办公,向局属单位发一遍;同时,要印制100份,除了存档和报市人事局备案的,让各基层学校来局人事科领取一份,同时给局党委成员一人一份。”孙红军说:“好。”翟新文说:“第二,今天的公文,要让人事科小楚,在杨芳的陪同下,亲自送达刘明,让刘明知晓。至于赵巧巧,暂时不告诉她。给刘明的公文,只写上对他开除的决定,不写上对赵巧巧辞退的决定。”孙红军说:“明白。”翟新文说:“第三,明天上午,你和人事科的同志,立刻与市人才交流中心联系,将刘明与赵巧巧的档案移送到人才交流中心,作为待业失业处理;同时,与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联系,对其养老保险这一块,商谈出妥善的解决办法,总而言之,教育局从7月起将不再担负其养老保险及公积金等费用的缴纳,因为我们与刘明、赵巧巧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孙红军说:“翟局长,您想得太周到了。”翟新文说:“第四,苗群这个笨东西,你不必给他好脸色。但是工作要是要由他来做。让他这几天与学校的干部一起,给赵巧巧送去一些慰问金,把赵巧巧给安抚住。到6月30日,再正式通知赵巧巧被辞退的消息,注意,辞退的公文也是只写赵巧巧的名字,日期是今天的日期,不是6月30日。但6月30日通知她,就意味着从7月1日起,赵巧巧是生是死,找谁都没有用。以后赵巧巧到学校闹,到教育局闹,我们就鼓励她起诉刘明。这两个人之间的起诉或司法之争,都是社会人,不再是教师了。”
孙红军说:“翟局长,我完全按照您的意思办。”翟新文说:“第五,赵巧巧与刘明这件事,不要让方圆牵扯进去。你直接了当地跟苗群讲,无论是慰问也好,还是宣布辞退决定也好,都由苗群亲自来做,不能假手他人,更不能安排方圆来做。甚至于登门去宣布辞退决定,也不能让方圆去。红军,你听明白了瓵?”孙红军说:“我明白。方圆是咱东州教育难得的人才,我们一定要爱护他,关心他,让他尽快成长起来,而不能让他牵扯到不相干的事情中。”翟新文说:“是的。红军办事我放心。办好后,明天给我打电话。”孙红军说:“是,翟局长。”
挂了与孙红军的通话,翟新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自言自语地骂道:“这鬼天气,怎么就这么热的?这鬼太阳,怎么就这么毒呢?把这天搞得这么热,还让我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