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它。”少年将烧杯交到炼金师的手中说。
乔治·戴曼茫然接过。
他看到那些火蛇蜥液正在不停地鼓动着,就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吹气一样。
修伊的声音如魔鬼般响起在他的耳边:
“对,就象大人您现在看到的那样,我只是用你随手摆在台子上的材料就完成了这个火元素的制造过程,现在您瞧,这些火蛇的蜒液正在不停地制造着火之元素。在通常情况下,这些火之元素会融入到空气中,不会形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因此我们也不会有机会观察到它们的具体形象。但是我加进去的这种油膏拥有一种奇特的针对元素的桎梏力量,这种力量使它们暂时无法逃逸,这样我们就能更加清楚的观察到它们……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毕竟任何一种魔法元素对元素桎梏之力都是非常讨厌的。好在它们并不着急,因为火蛇蜥和风吼血的混合正在为那些火之元素不停地生成新的伙伴,这会使它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正如修伊所说的那样,杯子里的液体正在不断产生着火之元素,一个又一个红色小气泡在液体中鼓动,炸裂,看上去就象一个个小火球在里面不停地爆炸。
修伊盯着眼前的炼金师:“火之元素要想摆脱海鲸油膏的元素桎梏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么您知道这些火之元素在积聚到足够冲破元素桎梏的力量时后产生的爆发力有多么强大吗?……就是这么一小杯的火之元素,它们就能把整间屋子都炸飞。”
所有的旁观者吓得齐齐后退。
那位乔治·戴曼则震惊无比地看着修伊,他喃喃吐出一句话:“哦……我的天啊!”
少年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镇定,仿佛他此刻所做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轻声道:“大人,您的时间不多了,火蛇的蜥液正在不停地产生新的火元素,由于我这次加入了足够多的火蛇蜥液和风吼血,还有一些辅助材料,因此它这次产生火元素的速度非常快,快到火元素要想积聚出足够的爆发力只需要那么一小会时间就够。那么让我们现在开始倒计时好吗?我估计还有三十秒的时间就够它们完成一次爆发了,而您要在那之前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开始计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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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一瞬间被凝结,所有人都望向乔治·戴曼。
这位刚才还骄横无比地大炼金师望着眼前滚动的烧杯,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杯子里正在不停地产生大量的火之元素,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修伊的倒计时依然在继续。
“不!”大炼金师叫喊了起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快说啊!”
“二十,戴曼大师,您是一位出色的炼金师,这样的小问题我相信一定难不倒您的。”
“你疯了吗?它快要炸了!快解决掉它!”乔治·戴曼歇斯底里地喊道。
“十八,十七。”少年依然镇定地继续着他的倒计时:“大人您不用太着急,我们还有时间。风度,注意您的风度。炼金师是优雅的,睿智的,也是高贵的,我们从不大呼小叫,哪怕死亡将至……”
烧杯中的液体还在不停地冒出红色气泡,但已经越来越密集。
它们就象是液体炸药,一旦爆发,会把这里的一切都摧毁。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个烧杯,盯着那在不停翻滚的血色液体,那根本就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能量积聚。
“十三……十二……。”少年的声音依然优雅,恬淡,甚至连表情也都始终沉静。
他的样子看上去就象个乖宝宝,此刻面对的仅仅是一个好玩的玩具。
他笑对这一切,完全无视那个骄横的炼金师心中的恐惧。
“不!不!你这个疯子快解决它!”乔治·戴曼疯狂地大喊起来。
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少年恍若未闻,他背负双手毫无要解决问题的意思:“您最好拿稳一点,戴曼大人,您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吗?哦对了,您还有十秒钟时间,”
“哦,我的天啊,我的天啊,这太疯狂了,我解决不了!”乔治·戴曼狂叫:“求求你了,我解决不了,我认输了,你比我强!我向你道歉!哦,我的天啊,它快要炸了!”
乔治·戴曼疯狂的大喊,喊得声嘶力竭。
烧杯中的液体已经开始冒出火苗,一个个火之元素形成的气泡已经开始尝试着冲破阻碍它们的元素桎梏之力,要向着外界陪发了。
而在杯子的底层,更多的火元素就象是火山中的岩浆般不停地流动,它们已经由单个的火之元素形成了一个整体,直到最后喷发时刻的到来……
就算是白痴都能看出这些被强行压制住的火之元素一旦喷发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只怕炸毁一间药房都是轻的,很可能整个紫葡庄园都会完蛋。
“我说我认输了,你听见了吗?!”乔治·戴曼终于吓得大声哭了出来。
少年遗憾地摇摇头:“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认输?我说过了,您还有足够的时间……还有七秒钟。”
乔治·戴曼泪眼汪汪:“哦,不,求你了,我求你了!别让它炸开,把它从我的手里拿走……哦,我的天啊!快拿走,让我离开……天啊,这太疯狂了!”
轻轻叹口气,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这真让我吃惊,原来您的勇气与您的狂妄完全不成比例,我很抱歉吓坏了您……”
修伊轻轻地从乔治·戴曼手上接过那烧杯。
时间还剩五秒。
众人的心都已经停到了嗓子眼上。
少年的笑容依旧。
他并不着急,而是柔声解释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再加进一些冬青草的汁液,它们能迅速吸收火之元素。但是记住,千万不要一次性使用太多,否则在它吸收掉足够的火之元素之前,会先一步破坏掉油膏的元素桎梏,最终提前引发火元素的爆发。”
说着,他滴进几滴冬青草的汁液进入瓶中。
此时,时间还剩一秒。
即将爆发的烧杯,大量的火之元素已经形成了最后的喷薄状态,乔治·戴曼的全身都已经瘫软,他现在就是想跑到迈不动脚步。
然而就在修伊滴下冬青草的那一刻,火苗却突然消失了。
大量积聚着的火之元素在遇到了冬青草的汁液后,仿佛火山上岩浆一下子流进了大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杯口喷薄出大量的白气,那是它曾存在于这个小小杯子中最后的见证。
原先杯中世界的暴烈与狂躁,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状况。
一切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结束了。
乔治·戴曼大口地喘着粗气。
满头的汗水落下,他呆呆地望着修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修伊依然是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
他看上去就是那样一个翩翩少年,没有大声的吼叫,没有手舞足蹈的激烈,也没有丝毫的张扬与跋扈表现。
他就象一个典型的贵族少年,优雅,恬淡,安静,知书懂礼,不做丝毫逾越规矩的事。
他只是简单地用手上现成的几样材料制造出了一场死亡危机,并在最后一刻将其信手化解。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表现的镇定自若。
人们终于明白,在这个少年温文儒雅的背后,是一份可怕的残酷。
一份优雅的残酷。
一份歇斯底里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