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扬盯着那个癞子,缓慢的站起来。
癞子撇了他一眼,嗤笑道:“大爷喝口水,怎么了!”
说着,拧开葫芦塞子,就要猛喝几口。刚靠近鼻子,他就闻着不对了,这葫芦里怎么闻着甜滋滋的。
还没等他尝试一口,手上传来剧痛,葫芦被他反射性丢出去,他这才看到余子扬手里的刀,他惊叫一声:“阿……我的手。”
癞子大声嚎叫,却听周围一些行脚商发出哄笑声,他又惊又怒,满脸狰狞的低下头找寻自己的断手,却见自己的手完好无缺的,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他看向余子扬,正好看见余子扬心疼的擦拭葫芦口溢出来的棕色液体,手里的刀却是背对着他的。
周围的行脚商笑得更大声了,有一两个认识这癞子的直接嘲笑道:“哎呀,赵四,你的手咋啦,哈哈。”
“快看看,你的手在地上呢,捡起来。”
余子扬自顾自盖好葫芦,还不忘把刀调了个转,再次用刀刃对着癞子。
癞子老脸一红,为了找回场子,仍嚷嚷道:“不就是口水嘛,大爷还就要喝你的。”
余子扬顿时紧张起来,葫芦丢回竹篓里,双手握着菜刀,摆出对敌姿势。
“行了行了,赵四,我这还有口酒,不比那水好?”旁边一个满脸疲色的男子打着哈欠道,他腰间配着砍刀,倒是个走江湖的。
癞子也怕那小孩真的把他的手剁了下来,也就顺杠下了,“行,李哥,我看你面子上。”但心里仍记着找个机会把这小孩胖揍一顿,又惦记着那葫芦里甜滋滋的东西。边喝酒边摸着下巴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余子扬瞧着那癞子坐到那李哥旁,也不敢放松,他坐回妞妞身边,眼珠子盯着那边,手却悄悄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还好银子都还在。又把妞妞的竹篓拉得离自己近些,那里面还有好几百枚铜板呢。
妞妞走了一天的路,累坏了,睡得沉,雷打不醒。
余子扬也累,但他不敢睡,甚至不敢闭上眼,瞪着眼珠子生生熬到天亮。
天刚露鱼肚白,那癞子睡得正熟时,他捂住妞妞的嘴巴小小声叫醒她,“嘘!我们要走了。”
余子扬说得严肃,妞妞本来还有些迷糊,被吓得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点了点头,慌张的把竹篓背上,轻手轻脚的走出破庙。然后快步朝县城走去。
余子扬走得太快,妞妞有些跟不上,她小跑着扯住余子扬的衣服下摆,小小声问:“二哥,我们为什么要走那么快。”
离破庙已经很远了,余子扬终于松了口气,他放慢脚步,道:“没事了。”
妞妞懵懵懂懂,听二哥说没事了,就放松下来,她扯了扯余子扬,“二哥,要吃。”
妞妞昨天自吃了一碗阳春面后就再没吃别的,现在也该是饿了。余子扬从她的竹篓里拿出四个窝头,两人边走边啃!
余子扬还以为一人能吃两个,谁知他自己硬吃了一个,嘴巴就干得不得了,再也吃不下第二个了!
妞妞差点连一个也吃不下,最后一口被噎得喘不过气来,还是余子扬帮她顺了好长一会儿气,才勉强咽下去的。
去县城的路上并没有河道,附近也没有人家,他们要喝水,就只能加快脚步到县城里去了。
因着迫切需要喝水,两人步伐跨得飞快,竟在巳时初就看到县城城墙。
县城里热闹依旧,那家面摊还在那个位置,余子扬犹豫了好一会,才带着妞妞过去讨水喝。
面摊大叔记忆不错,一眼就认出余子扬来了,“又是你小子,咋还那么磕蹭呢。”
余子扬尴尬一笑,问候道:“大叔好,那个,大叔可以给碗水喝么。”
大叔豪爽挥手,拿起那个尖嘴茶壶给他俩倒水,“一碗水有啥子不可以的,这是你小媳妇?长得真俊呐。”
妞妞听有说到她,紧张得往余子扬身后缩了缩,手紧紧抓住余子扬衣服,只露出一张小脸,看大海碗里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