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招人待见了。”青雀淘气的笑着,“都这么些年没见了,大姨还想着我呀。”
她是心慈的徒弟兼心肝宝贝,阿原是妁慈的大儿子。阿原称呼心慈“姨”,她则毫不见外的称呼邵宸妃“大姨”。
阿原垂下眼睑,细长黑亮、略带弯曲的眼睫毛一闪一闪,可爱又迷人,“见了母亲便叫大姨,见了我,为何不叫哥哥,”阿原轻声抱怨。
姨母的儿子,不应该是哥哥么。
青雀有些意外的看过去,正好阿原也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青雀目光纯净,满是好奇,阿原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有些慌乱的转过头,不敢看她清亮的双眸。
青雀从来不肯叫阿原“哥哥”。一则是阿原本就不比她大多少,二则阿原形容过于美丽,他这模样,青雀实在没法把他同“哥哥”联在一起。
青雀是邓麒和祁玉的头生女,寄养在莫二郎家也是她最大,青苗和青树是弟弟妹妹。可以,青雀长了这么大,一直在做姐姐。
其实,青雀是很想有个哥哥的。哥哥多好呀,高高大大的,看着就踏实可靠,可以和他一起读书、打架、指江山、快意恩仇,可以和他一起出城打猎,兴冲冲骑着马,呼朋唤友,结伴同行,好不有趣。晴空丽日,微风吹拂,半空猎鹰展翅翱翔,地上猎狗撒欢奔跑,多激动人心,多好玩。
青雀略微有些失神。
阿原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不叫哥哥也没什么,叫我阿原好了。”青雀,你若不想叫哥哥,那便不叫。
青雀收回散乱的思绪,笑嘻嘻道:“五和八,我也没叫弟弟呀。哎,我跟你,我打一生出来便是老大,做惯大姐姐了。”
阿原声嘟囔,“什么大姐姐,明明是妹妹。”讨人喜欢、惹人怜爱的妹妹。
青雀得意的仰起头,“我是两军阵前威风凛凛的校尉好不好,才不是妹妹呢!青苗、青宁、阿扬,才是妹妹。”
阿原微微笑起来,“青苗,青宁,听起来便极为亲切。青雀,她们是跟着你排行的啊。”
青雀辫子翘上了天,“那当然!我是姐姐,她们当然要跟着我排行了!不只青苗和青宁,还有青树、青峰、青林,都是跟着我起的名字呢。”
我有这么多弟弟妹妹!青雀恨不能仰天长啸,表达自己的欢欣、得意之情。
青雀若是兴致好,那真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一张白玉般的脸熠熠生辉,令人见之心喜。阿原微笑看着这般鲜活生动的青雀,心绪也跟着愉悦起来。
骏马脚程极快,中午时便到了位于大兴的一处庄子。一下马车,盎然的春意扑面吹来,这里到处是一片翠绿,看上去郁郁葱葱,清新宜人。
“大姐,是这里了。”车夫指着一栋青砖绿瓦的院子,恭敬的道。这栋院子,便是莫二郎和祁氏带着青苗、青树、青林居住的地方。
“爹,娘,青苗,青树,青林,我回来了!”青雀一声欢呼,轻盈的向院子里跑去。她跑的极快,车夫只觉眼前一花,大姐已不见踪影。
院子外头,阿原感动的微笑,林啸天气的脸通红,“姐姐,你喜新厌旧!才见了新弟弟,可爱的师弟便不要了,抛诸脑后!”
林啸天打被青雀摧残,最会用词。年纪,便时不时蹦出一连串的妙语警句、成语,简直是出口成章。
觉迟和心慈对他这反应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多做理会。阿原浅浅笑着,过去牵着林啸天的手,“啸天,表哥疼你。”林啸天大有知己之感,庄重拍拍他的手,昂首阔步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在屋檐下站着,男人一脸憨厚的笑,眼中闪着泪光,女人则是毫不掩饰的伸手抹着眼泪。这对夫妇身边站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虎头虎脑,黑红脸膛,这会儿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前面。
院子里,青雀和青苗、青树抱在一起,又笑又闹。他们分别的时候都还不大,可是这么多年之后重逢,还是亲呢如故。打的交情,不一样。
“青苗,你跟我一般高呀,真好!咱俩一天出生的,本就该差不多高低。青树都比我高了呢,了不起,了不起!”青雀打量着久别的弟妹,很满意。
青树是名个子高高壮壮、相貌厚道老实的少年人,傻乐了一会儿之后,他挣开青雀和青苗,笑着道:“大姐二姐,你俩好好亲热亲热。”
青苗十五六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透着勃勃生机。她笑倒在青雀怀里,“姐,这子可跟时候不一样了,轻易不许人碰他的!”
青雀冲着青树伸出大拇指,“我弟弟洁身自爱,甚好,甚好。”的青树红了脸,黑黑的脸庞变成黑红脸庞。
林啸天进来的时候,看见青雀搂着位姑娘亲热,脸上的颜色好看多了。原来不是新弟弟把姐姐抢走的呀,真好。
觉迟和心慈进来的时候,青雀已到了屋檐下,叽叽咕咕的跟莫二郎夫妇着话。莫二郎憨厚的笑着,看向青雀的目光满是慈爱,祁氏眼泪越流越多,青雀越哄她,她哭的越凶。
“哭啥,哭啥?”莫二郎伸出胳膊肘捣捣祁氏,“妞妞好容易回来一趟,不给吃不给喝的,光哭?”
祁氏伸手擦着眼泪,“看我,啥都忘了!我给妞妞炖着肉呢,可香了!”青雀大喜,“娘,我最爱吃您炖的肉了!”祁氏听不得这句,立即擦着眼泪,要往厨房走。
“娘,您先见见客人。”青雀拉着祁氏笑道。莫二郎低声埋怨,“院子里站着客人呢,你没瞅见?是妞妞的师父呢,妞妞这些年全靠人家照看了,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祁氏有些着慌,“妞妞的师父,那可是尊贵人。他爹,我到灶下烧水去!”更想往厨房跑了。
青雀笑吟吟的一手揽着祁氏,一手揽着莫二郎,“师爹,师娘,这是我爹我娘,从把我养大的亲人。爹,娘,这是我师爹师娘,他俩教我功夫,教我读书,对我可好了!”
莫二郎和祁氏都有些局促不安,祁氏眼中又有了泪花。觉迟和心慈客气的跟他们问好,言辞之间,极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