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不在意的道:“太爷爷又不是外人。”低头喝茶,等她喝了几口茶,抬起头,却见晋王倚在舒适柔软的倭缎靠背上,脸上盖着块素色帕子。
青雀歪头想了想,悄悄把茶盏放下,往他挪了挪,轻手轻脚把他脸上的帕子取下。只见晋王俊脸通红,正在害羞。
好像脸红会传染,青雀不知怎么的也觉着脸发烧,忙把帕子又仔细盖回到晋王脸上,自己捂着脸坐了会儿,一跃下了马车。
途中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本来晋王应该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可是无论近卫怎么三催四请,他就是坐在马车里不出来。
“哎,这里的景色很美,下来看看吧。”青雀走到车边,邀他出来赏景,“油菜花盛开,金灿灿的一片,花海似的,美极了。”
车帘掀开,探出一张瓷器般精致的少年面孔。青雀和他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飞起红霞。
晋王下了车,和青雀并肩在花海中漫步。近卫们有眼色的很,远远的跟着,并不过来扫兴。不过,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丝毫不敢松懈。
花海茫茫,群蜂飞舞,大地一片流金溢彩,处处是醉人的花香。一阵春风吹过,金浪翻滚,波连云涌,真是美不胜收。两人行走在花海中,犹如画中游。
“真美!”青雀喜悦的赞叹。
“你更美!”晋王鼓了几回勇气,心里话也没敢出口,唯恐唐突了她。
再回到车上的时候,青雀絮絮着在杨集的儿时趣事,晋王听的很专注。礼尚往来,晋王也把从到大好玩的事了,比如在乾清宫替皇帝翻折子,拉着皇帝出宫游玩,和哥哥、弟弟们一起闹的笑话,等等。
一路和乐,很快到了杨集。
杨宅门前,杨阁老带着家人等候已久。远远的,青雀便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频频掀起车帘向外看。等到看见杨阁老的身影,青雀眼眶不知不觉模糊了。
“哎,我不等你了,你慢慢坐车过来,我等不及要见太爷爷!”青雀纵身下了马车,向前疾奔。
杨阁老眼瞅着轻盈绰约的少女身影迅捷而来,心中惊喜。是妞妞么,这我的妞妞么。
“太爷爷!”青雀冲到杨阁老身前,欣喜的叫道。杨阁老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看着阔别多年的妞妞,又是高兴,又是叹息,“妞妞,太爷爷总算见着你了!”
青雀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扑到太爷爷怀里,太爷爷轻轻拍着她,“妞妞乖,妞妞乖。”自己却是眼中含泪,心情激荡。这是妞妞啊,失而复得的妞妞。
晋王车驾缓缓而来。
一名清秀的青年男子在旁低声劝,“祖父,晋王殿下快到了。”青雀自杨阁老怀中探出头,一脸顽皮的冲他笑,“瑜哥哥,晋王是我表哥,不用拿他当客人!”
这青年男子自然是杨瑜了。杨瑜见青雀还和时候一样淘气,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笑道:“青雀,我不是拿他当客人,我是拿他亲王殿下。”
杨阁老微笑,“兄妹两个有年头没见了,才一见面便这样!”他看看清秀儒雅的杨瑜,再看看鲜艳明媚的青雀,很是叹惜。若是妞妞一直住在杨集,这时嫁了瑜哥儿,也是好姻缘。至少,瑜哥儿会一心一意待他,自己这太爷爷更不会让她受一丝半的委屈。
晋王车驾快到的时候,杨府众人全部拜伏于地。早有内侍飞奔过来,客气的对杨阁老躬身,“晋王殿下令旨:阁老大人年老功高,免礼。”不许杨阁老下拜。
杨阁老微笑道了谢,也没跟他谦让。
晋王下了车,由一众内侍、近卫簇拥着,缓步而来。到了近前,杨阁老作势欲拜,晋王忙快走两步,扶住他,“阁老大人社稷重臣,且年事已高,孤不敢受礼。”
杨阁老微笑谢过,态度不卑不亢。他已年近八旬,可看去宛如五六十岁的长者,丝毫没有老迈不堪之态。心地清明,平生只行善事,他应该有此福报。
晋王被迎到上房落了座。
除杨瑜之外,还有曾孙子杨玖、杨玑夫妇陪伴杨阁老一起住在杨集。杨玖、杨玑已各有子女,杨阁老膝下颇不寂寞。晋王既然大驾光临,杨玖、杨玑、杨瑜自然是要出面拜见的。杨阁老一一引见,三人中规中矩的行了礼。晋王温和叫起,细细询问过杨阁老的日常起居,包括每天吃几餐饭,饭量如何,都一一问到——他是奉旨前来慰问的,这属于公事范围。
先是表示过朝廷对杨阁老的慰问,然后把闲杂人等请出去,密密请教杨阁老“流民为何如此之多”“有何治国良策”,得到答复之后,晋王的公务算是完成了。
“我是青雀的表哥,太爷爷,您拿我当晚辈看即可。”公务完成,进入私人时间,晋王立即改了口吻、称呼,“我名叫阿原,您叫我阿原便是。”
“就是就是,您叫他阿原好了。”青雀笑咪咪,“他是我师娘的姐姐的长子,是我四表哥!我一直叫他阿原的,太爷爷,您也叫他阿原吧。”
见杨阁老面有沉吟之色,青雀忙补充,“他没架子的。真的,一儿也没有!太爷爷,您不用跟他客气。”
杨阁老招手叫过她,温和问道:“妞妞,你和晋王殿下很亲近?”青雀快活的头,“嗯!我师娘是他姨,我弟弟是他表弟,他母亲是我大姨!太爷爷,我和他很要好的。”
晋王听到她这句话,又是欢喜又有些心慌,恭敬的冲着杨阁老长揖,“太爷爷!”杨阁老微笑看了他两眼,温和道:“阿原,不必客气。”
作者有话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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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
明朝以太子、亲王命为“令旨”,以皇太后、皇后命为“懿旨”。
《张居正》里,李贵妃的旨意也被称为“令旨”。